“爹，您喝水。”</p>

郑大虎开拓市场回到家刚坐下，二妞紧跟着就端上一大海碗的井水进了屋，这是刚打上来没多久的，正沁凉解渴。</p>

“你这孩子，屋里有热的，你倒是给你爹……”，姜氏话头才起，见老的已经喝上了，小的空着双手只是冲着她咧嘴傻笑，摇摇头噤了声。</p>

父女俩都是一个德行，天刚暖点，就贪图那一口凉水，屡教不改。</p>

郑大虎昂头喉结滚动了两下，整碗水已然下了肚，用蒲掌往嘴上一抹，呵，真痛快。</p>

没听媳妇的话，于是哂笑着赔礼，那神情那幅度，与二妞便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分不差。</p>

姜氏嘴角含笑的每人瞪了眼，拿这两活宝着实没辙。</p>

见警戒解除，二妞乐颠颠的把碗送回厨房去。</p>

郑大虎不爱喝茶，泡一壶茶也就姜氏想起喝两口，所以东屋的茶壶一般就装白开水，以前连茶壶都不放，渴了就去厨房。</p>

如今院里多了何妈妈与绿袖，姜氏再不让郑大虎进厨房去，好歹是家里的老爷，总要讲究点，屋里的水自此是常备着的，但郑大虎嫌煮开过的水没味，不如井水甘甜，喝了的时候常常是跑井边提水上来就着桶直接喝。</p>

这趟出去，郑大虎领着何林走了大半个城，大部分的铺子都愿意寄卖郑家的东西，但有的要五五分账，有的要六四分账，铺子六成郑家得四成，郑家在镇上寄卖亦是六四分账，却是郑家六成铺子四成。</p>

不论是五五还是六四，郑大虎都还未与人家说定，准备回回头再考虑考虑，发糕的本钱大，少个一成两成就没多少的赚头了。</p>

二妞在茂山的时候就曾针对发糕的成本与利润问题仔细算过账，发现利润太低当时放弃了。</p>

搬到台西村又对发糕的制作方法不断的改进，利润比例有所提高，但远不如水晶糕来得赚钱，那才是低投入高产出，本着薄利多销，才在寄卖水晶糕的同时把发糕也捎上了，反正住在山脚下，柴火不用花去买。</p>

“兰丫头，来给爹算算，这发糕值不值当拿京城买去。”</p>

“爹，你自己不是都算明白了吗？就会逗我”，二妞嘟着嘴道，从他脸上就找不出一丁点为难之色，肯定已谋算好，她才不去多费这个脑子。</p>

郑大虎打哈哈，小丫头够精的，不愧是他闺女。</p>

二妞心想，现在劳动力不值钱，但能省出人手和时间来作别的更好，没准再过些日子，她又弄出新花样，不过现在还不能说，怕把牛皮吹破了。</p>

随着郑家条件的改善，姜氏变着法的给家里人做好吃的，二妞跟着学了不少，对食材的料理和厨具的应用，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p>

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用不着她整日为生计奔波，二妞的冬眠习性也越发的严重，不但身体不愿动弹，脑子也不大使唤了，等冬去春来，才随着大地一起复苏，想起那些以前只能回味但对如何制作毫无头绪的经典小吃，跃跃欲试。</p>

前段时间被西瓜的事占着脑子也占着时间，不得空，现在该进厨房折腾折腾去了。</p>

“你寻件我的旧衣给何妈妈，让她改改明天给老何叔穿，我明天顺道去邓掌柜那看看去”，郑大虎笑着想起件事来，收住笑意对姜氏讲道。</p>

这何林待人接物确实拿得出手，以后给‘裕盛隆’这边送货传话什么的，也可以让他去。</p>

“是不是快了点，这才来家几天，要不再看看”，西瓜是大收入，马虎不得，虽然有身契在不怕人跑了，但出门后私下里弄点什么，也不好查，与外边还有没有什么关系，这会也是不知道的。</p>

“不会有问题的，就是方便以后传个话。”</p>

真要耍滑头，郑大虎也不担心，去年就谈好了，与‘裕盛隆’这边的生意以后月结，钱财过不了外人的手，何林要起外心，也是在跟糕点铺子上头，就是点小钱，正好趁机试探试探，要是奸猾之人，早些打发了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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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寻出郑大虎的一件旧袍，说旧其实还九成新，这是丈夫归家后最初做给他的，也没穿几次，郑大虎爱穿短衫，到台西村后，又用了更好的衣料，这件也就压箱底了。</p>

姜氏唤了何妈妈进屋来，把衣服与她，只道让她改了给老何叔明日出门穿，别的也没多讲。</p>

晚上，何林瞧着老妻灯下改衣服，就知道主家外头的事是要用他了，搓着手，又是欢喜又是惆怅，扛了十几年的锄头，终于又穿回了长袍。</p>

“出门在外，老爷不问你，你就照着话做，别自作主张”，何妈妈咬掉线头，展开衣裳给他试穿。</p>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何林一边入袖子一边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