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架前。
张进翻看着手中三年前金陵府的考题,心中有些焦虑踌躇,信心再没有之前那么足了,他这时好像才领教到了,原来童子试和乡试难度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尤其是在金陵了,通过童子试成为秀才的很多,每年都有很多,可这能够通过乡试的,每三年可就那么二三十人了,这何其艰难?
以前,张秀才总说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不扎实再读几年书,这么早就想着下场考乡试,想着能够一考就中,实在是有些妄想,也只有等经历过挫折打磨,乡试落榜了,才能打消他们心中的那点傲气自满,让他们安心下来,老老实实再读几年书了。ΚáИδんǔ5.ζá
可是,这话以前张进和方志远都不怎么听的进去了,依然坚持着要下场参加乡试了,但此时看了这金陵府三年前那又偏又难的乡试考题,张进也不得不承认,他爹张秀才是对的了,他们确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骄傲自满了,居然真的有着在乡试中一考就中的想法,这是多么天真自以为是的想法啊!
且不说方志远了,想着今年中了乡试,就能够风风光光的回石门县,和袁蝶儿双宿双飞,就是张进不也是想着中举之后,成了一个年轻举子,前途光明,再加上王知府的器重欣赏,如此希望能促成他和王嫣的事情吗?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金陵府的乡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考中通过的,像张秀才那样苦读几十年,却依然落榜不中的失意读书人那是大有人在,更别说一考就中,一考就过了,那简直就是天才,或者运气爆棚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了。
但是,方志远或许可以说是个天才了,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了,可张进真的算是个天才吗?张进自己都不敢这么说吧,他不过是心智更成熟一些而已,想法也更多一些而已,却不是什么天才了。wwW.KaИδHU五.lá
所以,此时的张进翻看着那又偏又难的考题,却也是眉头不展,心中颇为焦虑,再没有之前的从容不迫了。
不过,张进也没太沉浸于这种焦虑踌躇之中,蹙眉沉吟了半晌,他却是缓缓吐了一口气,自我安慰般的小声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是在乡试开考之前,让我深刻认识到金陵府乡试的不易了,还有一点时间补救,要是等开考了,这样懵懵懂懂的就进了考场,到时候再面对这些又偏又难的考题,那时可就真懵了,在考场上恐怕都不会答题了!现在还不晚,还不晚!”
自语罢,他原地踱了几步,握着那本考题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这话也只能是自我安慰了,毕竟这离乡试时间可不久了,这提前更加深刻认识到金陵府乡试的艰难,确实是比在考场上临时再意识到乡试的不易好一些,但要说补救,那却还是有点晚了,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还能怎么补救啊?再怎么补救,恐怕也不如别人十几年几十年的苦读准备吧?
如此看来,张进和方志远今年就下场考乡试,确实是有些莽撞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活该要受点挫折打磨,今年要是落榜也活该了!
而身边的方志远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此时意识到金陵府的乡试没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容易之后,就已经是开始如饥似渴的看起考题,吸收起知识来了,想着能及时补救,尽快掌握这些又偏又难的考题了。
这时,就可见人年少时心思单纯的好处了,至少方志远就不会想那么多,只一心扑在考题上想着如何补救了,但张进这种心思复杂的就做不到这点了,他怔怔的出神,却是扰乱了心绪,一时之间居然没法集中精神看考题了。
而就在这时,柜台那边王师兄、沈师兄忽的笑着打招呼道:“齐先生,要走了?”
那齐先生则是点了点头:“嗯!时辰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儿吧,你们也收拾收拾,熄灯关门吧!”
“是!”
“知道了,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