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父亲也挺幽默的,那就是喜欢说话逗人。有几次我同学来我家做客,总能被我父亲几句给逗乐了。平时心情一好,也会拿电视剧中的人物开起玩笑,惹得一家人也跟着乐。后来,我才发现其实父亲其实就是在吹牛,当众戳破了几次,父亲就再没说过什么话了。可能父亲知道自己是在吹牛或者当真不知罢,但又想显摆一下,结果却被我戳破了底,面子上多少挂不住了,便干脆选择少说一些话。也不知道因此少了多少乐子,这真是我的罪过。
至于母亲,是一个在泪水中坚强成长的女人。我从小刚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哭过几次,是因为和父亲吵架的缘故。后来母亲好似转了性子一样,也跟着要强了起来,所以直到几年后,我才又见母亲罕见地又哭上了一回。那时,她终于凭借年轻时的印象,联系上了失联了十几年的娘家。信由父亲代写,内容也是父亲念给她听的。母亲虽然不识字,但依旧手拿来信,在家门口蹲下,一边艰苦地看着,一边忍不住痛哭。过了几年,书信往来几次确认信息的准确性之后,母亲终于和父亲两人一起回了一趟娘家。家里的事务便交由已经懂事的兄长把持,实在有些不懂的,便让兄长向隔壁邻居的叔公讨教求助。几天后,父母亲便从娘家回来了,父亲没什么话说,母亲一脸倦容。
又过了几年,我也可以独立生活的时候,父母便带着兄长去娘家看了一趟,去看仍旧健在的外婆和几位姨娘和舅舅。再后来,猴年春节,我也一同去了一趟。外婆已然口齿不清,说话少而且难以辨别,加上是地方方言,交流颇有障碍。不过老人家看起来还算精神,舅舅和姨娘们照顾得也周到,晚年应该可以安享了。母亲则是有些激动,在一旁帮忙打理琐事。
自从我和大哥念完高中之后,细妹早已辍学外出打工了几年。家里当家做主的位子也逐渐从父亲转到了母亲身上。虽说没读过几年书,但母亲却是个要强而且见识也独到的人。近几年下来,家里的经济情况日益转好,首功当属母亲。
记得高二的时候,我那时候觉得有些迷茫,曾经问过母亲一个我和兄长之间的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早已忘了。但却记得母亲最后补充说道:“你和你哥就像手心手背一样,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俩我都疼、都惜。”那个瞬间,我头一次觉得自己矫情,眼泪一直在眼里打转。
再过了两年,我到外地读书,家里就剩母亲一个人。而恰好在那段日子里,家里遭了贼。屋里被盗贼翻得一团乱,大门也被硬生生地撬开,一家人的社保卡还有仅剩的一些存款被盗窃一空。母亲慌了,打电话来找我哭诉,而我却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市里。只记得当时听得一阵心慌,但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帮不上忙,连安慰母亲也很难做到。这件事过完没多久,一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地想到这件往事,泪水便止不住地流。后来,回家再见母亲,她憔悴了很多。她白头发多了,也显得凌乱,看了怪心疼的。
这样接着过了三四年,母亲也跟着家人一起出来外面打工。我过去看望她的时候,她正租住在一间昏暗而且脏乱的宿舍里,同几个人蜗居在一起,宿舍有点老旧。母亲跟我说过,冬天的时候,冷风呼呼地吹,防不住。因为冷风总会从不能完全紧闭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冷。她说。。
我待不多久,出来外面透透气,她也陪着出来。她还想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走,我却觉得她像个孩子。我终究还是牵起了她的手,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走了漫漫的一段夜路。那时刚换工作,心里五味杂陈,着实难以形容。
过年回家的时候,母亲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不过岁月倒是没留情地给她上了老年妆。父亲年事已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戴的眼镜,如今视力已经退化严重。细妹早年嫁了人,如今外甥也两三岁了,这让父母亲在生活上总算有了新的寄托和念想。偶尔会打电话询问在外工作的我和兄长的生活近况,当真可怜天下父母心。而现在,父母亲已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