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帝如来双刀开路，佛刑禅那断刑，涤罪犀角斩罪。</p>
对他而言，僧众哪怕被波旬蛊惑，依然是僧众，而非魔罗。</p>
在他眼中，他们只是走错了路，本质上还是佛门中人，故而以佛刑禅那断刑。</p>
而欲界部众，无可救药，唯有以涤罪犀角断其罪业，送其往生。</p>
僧众也好，魔罗也罢，罪业由他一力担下，让他们能有一个圆满的来世。</p>
………</p>
星云河之中，白秋霜与波旬不断地互换伤势。</p>
两人之间的交锋，更是让他对全新的功体，掌握的越发得心应手，根基的增长自是重要，但其他方面也不容忽视。</p>
所以他才会让五气来适应他，而非是让他去适应五气。</p>
当然，这只是理由之一。</p>
魔剑阎帝剑锋所指，唯有一处，那便是波旬之灵佛心。</p>
天人异能本便善于玩弄意识，死神亦是玩弄记忆与感情的高手，他作为大智慧之时，更是将无我梵音扩散至整个九界，在这方面积攒的经验何其丰富。</p>
以玩弄他人意识的经历，映照出自身难以磨灭的过去，以此为基所创之剑招，自是好用。</p>
不灭剑光，象征着他之过去，在先天一炁的加成下，不止能以贯通始末之能，突破波旬之不灭金身，更擅长对意识的侵蚀，篡改。</p>
不悔剑光，映照出他正视本心的现在，心念一动千万劫，他不后悔昔日的动心，也不后悔担下死国的一切，他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p>
坚定的信念，不悔的现在，由此所创之剑招，便是单纯的凌厉，以及无坚不摧。</p>
不朽剑光，映照而出的正是他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去赌一条不可限量的路途，赌一个不朽的未来。</p>
这条路还在继续，这一招却是暂时无法完成。</p>
但仅有两招也足够了，足够他将波旬之灵佛心侵染，夺下。</p>
本来他是没这个想法的，但是交锋之后便有了，灵佛心的存在能帮他解决一个心头之患。</p>
普通的死国战士能在万妖炉复活，那真正的死国高层，诸如天者他们呢？</p>
随着对未来的掌握越发微弱，他只能将目光放在现在，通过现有的信息做些谋划，不断增强死国的根基，以保证死国在将来的主动优势。</p>
将来的战局犹未可知，万一他们身亡，又该如何？</p>
再加上此番将功体彻底重塑之后，曾经与他失之交臂的无遗化敛之境，却让他水到渠成地达到了。</p>
不仅达到了，还随着交锋彻底掌握。</p>
他之功体性质，便是不断循环演化再进，只要回复跟得上，便不需要担心力量失控，亦不需要担心劲力反冲的副作用。</p>
这也是他带万妖炉前来的真正原因，至于说妖炉气甲...</p>
他与人打架，向来不太喜欢这些事物。</p>
故而此番交锋不同于与太曦神照那次，不管波旬造成的动静多大，他所造成的动静却极小，甚至只有这剑锋之上的赤色剑光。</p>
而另一边，由于一丝关键信息的缺失，让波旬的逻辑出了一点状况，但并不影响祂此时要弄死白秋霜的决心。</p>
对方能破开祂之不灭金身，剑锋更是直指祂之灵佛心，但凡两条里占一条，此人都留不得，更何况两条全占了。</p>
而随着波旬窥透白秋霜之目的，祂之六臂便不能尽数用以攻击，除了与三支神兵互相钳制，还要与白秋霜互换伤势，同时还要保护灵佛心。</p>
剑锋每一次贯入灵佛心，他都会往其中侵染自己的一缕意念进去。</p>
而波旬每次破开他之肉身，都会将星云之能贯入他之体内，欲破坏他之功体。</p>
可惜，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p>
………</p>
佛劫靖平，天佛原乡只剩满目疮痍，以及寥寥数人。</p>
但终究，还是成功了。</p>
楼至韦驮望向天空，波旬三面六臂之法相荡然无存，唯剩晴空万里，玉宇清澄。</p>
佛迎末法，他最终还是在这末法之劫，保下了佛法的种子。</p>
其背后的法相再度浮现，却早已残破不堪，象征着佛者此刻的功体，受无边罪业压迫，已临近崩毁边缘。</p>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p>
楼至韦驮，今生不悔，愿地狱无间，唯我一人。”</p>
杀生本为过，不管是何种情形，以何种理由，过便是过，功过不能相抵。</p>
这是他自修负业法门的那一天起，便已经明悟的道理。</p>
一旁的一页书、帝如来、裳璎珞等人沉默无言，这是楼至韦驮的选择，他们能做的唯有支持，以及最后这段路途的陪伴。</p>
但众人更愿意相信，一切还有转机，只因他是佛乡之天，是佛乡亏欠于他太多太多。</p>
就在楼至韦驮法相即将崩毁之际，佛乡深处的共生佛池之中，黑白双玉佛如受感应，遁飞而出，融入其身。</p>
功德满，云钟响，倏引千僧万佛经声弥漫。</p>
支离破碎的法相受双玉佛之能牵引，在此刻完成蜕变，只见其顶上兽头盔化作佛髻，身上甲胄亦化作僧衣，一道焰轮浮现于其后，动作改换成合掌捧杵之像。</p>
「一千四佛，于半劫中出世，涅槃。</p>
正法灭已，然后我当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p>
如千四佛所得寿命声闻弟子，我之寿命声闻弟子，亦复如是等无差别。</p>
如千四佛于半劫中调伏众生，愿我亦于半贤劫之中调伏众生……」</p>
众人虽被突来之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结果终归是好的，哪怕自此之后，楼至韦驮与天佛原乡之间天命已尽，甚至天佛原乡还因此倒欠了对方一笔大因果。</p>
………</p>
“你之部众尽数消亡了。”</p>
剑锋再次贯入灵佛心，下一瞬又变成伤势互换。</p>
两人之间的交锋却未因此停歇，白秋霜一边出言，一边运转功体恢复伤势。</p>
“我在，欲界便在。”</p>
欲界因波旬而生，而非波旬因欲界而生，只要祂将眼前之人击败，撕裂星云河降世。</p>
欲界，挥手便可重建。</p>
前次祂虽被封印，但祂从不认为自己前次失败了，毕竟这世间克制祂的事物已经没了，而祂还活得好好的。</p>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赢了，因为只有死人才是失败者。</p>
“是啊，你在，欲界便在。但，欲界真的是你的欲界吗？不对，应该说，真的是你们三人的欲界吗？”</p>
欲界宗旨，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p>
意为若要证得大道，必须澄澈心境，不受各种事物影响。</p>
所以，欲界部众对波旬而言，重要，却也不重要。</p>
“哼，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