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赐的礼物价值远超过贡品。
彰显大国风范,这时就出现了番人进宝图的纹饰。
反应当时的社会风情。
名国以后,随着国力的衰退和国际形式的变化,不再有番邦朝贡。
这种纹饰便不再使用了。
看着画面里面的顶香柜。
查尔斯两眼放光。
从形状上来看,与传统的木制柜子别无区别。
但是精致在于,在柜子的表面有许多花纹图案。
这些图案不是简单的工笔刻画。
而是用一个个琉璃贝壳雕刻而成,将其镶嵌在柜子表面。
有骑马的将军,也有嬉戏的孩童。
有肃穆的宫女,也有霸气的权贵。
琉璃的质地配上栩栩如生的画面,让整个柜子表面流光溢彩。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历经岁月,有许多人物的已经脱离。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凹槽。
但即使是这样,查尔斯依旧是爱不释手。
足足暂停了好几分钟。
瞪大着眼睛看着画面中的顶箱柜。
对于历史系的学生来说,这是比金钱更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镶嵌工艺是把珠宝玉石材料,同木器、漆器、金属器物相结合。
附着于器物表面的装饰工艺。
缺失的部分用什么材料,图案、色彩才能够达到修旧如旧的效果。
是镶嵌组这群年轻人遇到的最大困难。
作为屈峰在首都美术学院的师妹,孔菊却比屈峰更早来到首都博物馆。
大家更喜欢叫她孔姐或者孔孔。
“如果刻这么宽的话,那肯定是多了。”
孔菊手指比划着柜子表面一个拇指大小的缺口,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跟漆器组一样,镶嵌组的老师傅都已经退休。
全靠这群年轻人延续和发展着首都博物馆的百宝镶嵌修复工艺。
文物修复是一项精细的工作。
需要恒心以及细心。
不同的组室之间都有各自的难题。
要说整个首都博物馆唯一有特点的组室便是纺织品修复部门。
查尔斯一愣。
纺织品修复?
纺织品都是丝线制造的,断了或者损坏了基本上就废了。
这种东西怎么修复啊?
查尔斯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巨大的好奇心,查尔斯继续看下去。
纺织品修复部门成立的比较晚。
工作人员全部都是女性。
“不能化妆,不能喷香水,不能做指甲,不能摸粉底。”
“这个天气也不能开空调。”
几个女性嬉笑的面对镜头说道。
他们谈论的是女性从事文物修复工作会遇到的问题。
首都博物馆在继承传统修复工艺的同时。
也开始运用现代科学技术的运用。
纺织品修复过程中,需要现代仪器的分析。
正在吐槽不能开空调的是陈阳。
从首都戏曲学院戏曲服饰专业毕业之后便进入了首都博物馆工作。
“你看啊,这个水要斜着到下去。”
陈阳一边做一边执导着新来的职员。
此刻她手中操作的是。
清洗宫灯穗。
小心翼翼的手法,以及沾水的刷子反复轻柔的刷着灯穗表面。
让沉积的灰尘和污垢顺着水流流下来。
“这是长春宫上面的宫灯,到时候90周年庆典要展览的。”
陈阳面对镜头说道。
或许游览首都博物馆的游客也没有想到过。
悬挂在他们头顶上的灯穗也是这样被反复修复和清洗的。
查尔斯深吸了一口气。
文物的修复常常点化在细微之处。
一边配合这群文物修复工作者的同时。
一边也在心中犯嘀咕。
这么好的纪录片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从来只看见过文物的介绍的纪录片。
想着要文物修补的类型。
是罕见中的罕见了。
摇了摇头,查尔斯继续看了下去。
画面一转又来到了“邦邦邦”的房间内。
谢杨帆已经把木雕佛像的手指修复好啦。
现在正在和自己的师父修复腰带的部分。
“这个东西叫做鱼鳔胶,我们在木器的粘合上面都用这种胶。”
谢杨帆面对着镜头。
指着自己面前一个正在熬煮的白色小锅子说道。
白色粘稠的质地,需要火焰的加工才能做成。
这是一种沿用千年的胶水。
用鱼鳔作为材料,通过特殊的熬制才能够获得。
在漆器室。
瑟的修补也进入到了关键的时刻。
荣俊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来到室外。
漆器室工作的人除了要忍受一些过敏的危险之外。
还要忍受难闻的味道。
容俊峰端着的这一碗是猪血。
猪血料是古建筑和漆器工艺中的传统材料。
它的强度比用大漆做的灰胎低一些。
但是便宜,可以大量使用。
做灰胎的时候,如果全刮漆的话成本太高。
鱼鳔胶、猪血料这些都是查尔斯这个西方人从未见过的修补材料。
鱼鳔能做胶?
猪血能做料?
查尔斯脑海中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然当他看见用鱼鳔做的胶把木器沾合的不见一丝缝隙。
以及猪血料涂抹在那件乐器“瑟”上面与原来的颜色一模一样的时候。
查尔斯彻底瞪大了眼睛。
这种古老的东方智慧彻底震撼了它。
纺织品修复的同事们换了一个大一点宫殿工作。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修复那扇“百寿图”。
“在这里工作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像我们学艺术类的在学校学习的是创造性思维,但是在这里就一点都不能有。”
陈阳头也不抬的说道。
此时她正在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一个寿字。
说到最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不同专业不同性格的年轻人进入首都博物馆工作的原因各不相同。
但都会经历或长或短的适应过程。
首都博物馆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工作场所。
临近首都博物馆90周年的庆典。
各个组室之间所修复的文物都陆陆续续的运往了各自的展厅。
最近几年首都博物馆每年吸收应届毕业生四五十名。
未来几年这个数字还会增加。
五年后,随着老员工慢慢退休。
首都博物馆将会有三分之一的员工将会被替换为新鲜血液。
包括屈峰、孔菊、容俊峰、陈阳在内。
这个日益壮大的年轻人队伍,将真正决定着首都博物馆的未来。
修复好的文物被运送了出去。
木器组的屈峰有了难得的闲暇时光。
坐在窗台前,手中拿着一个小木头和一把小刻刀。
正在雕刻一个小的佛头。
在这诺达的宫墙之内,如何排遣寂寞也是一门学问。
从摆在窗台上的各种木制小雕刻作品来看。
屈峰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式。
面对着镜头,屈峰露出一张侧脸。
“每个人对佛的理解都不一样,这也跟人的性情有关,你看有的人刻佛要么奸笑要么愁眉苦脸的。”
“很难刻,佛像一刻就知道,这个味道很难把握,怎么能够刻出那种纯净的,神秘的微笑那是最难的。”
“文物其实跟人是一样的,我们从过去最早说玉有六德,已玉比君子,玉就是一块破石头,它有什么德行啊。”
“但是华国人就能够从上面看出德行来,所以华国人做一把椅子就跟在做一个人一样,他是用一个人的品格来要求。”
“华国古代人讲究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所以古代首都博物馆的这些东西都是有生命的。”
“人在制物的过程中,总是要想办法把自身融入到里面去,人在这世上来了一趟,走了一趟,虽然都想在这世界上留点啥。”
“很多人认为文物修复者把文物修复好了,他就有价值,其实不是这个简单的一个方面,在修复的过程中,它跟文物的交流。”
“他已经把自己融入到里面了,文物是死的,但是文物修复者留在上面的东西是活的,带带传承的。”
话音最后,屈峰面对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同时伴随着这个微笑,片尾曲也开始出现。
本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