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快亮了,不想睡觉吗?”女子说着将一件纱衣放在我肩上,而后靠坐在窗前我的怀里。
的确,天快亮了,窗外的细雨在灯油燃尽后隐约能见,我想我应该吃点东西了。
“帮我准备些吃的,还有酒,好吗?我饿了。”
“可是人家好困啊。”
“好了,去吧。”
“哦。”
女子带着我毫无痕迹的吻痕离开。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的,好日子与天气无关,如果一定要有关的话,那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失去亲人那天,就是这样的好日子——
宁镇,当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时,眼前的一切把我定在原地,我以为,那一定是个梦,然而梦境不会这般真实。
小院,细雨绵绵,地上除了尸体,都是血。血水在湿润的地表扩散,将这片天地映的无比狰狞。
老头倚坐在门旁,嘴角处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痛苦。当他看到我时,死寂的眼神顿时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似乎要试着努力地向我招手,我急忙奔了上去。我想大声地咆哮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早已哽咽了的我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将那枚黑色的戒指放在我的掌心中,血又不受控制的从他口中喷出,潵在那本就红了的前胸。
“小子,走吧,不要为我报仇。”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一句话,也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哭,我分辨不出脸上不断滚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只看到老头嘴角处欣慰的笑……
2
很快,女子端着酒菜回来。
“我陪你喝?”
我说随便。
喝酒是会醉的,第一次喝就知道了。
那天的云层很厚,还有萧瑟的风——
在离开宁镇后,我过上了野外漂泊的生活。
在没有丝毫管制的荒野,人类是野蛮的。
那段日子,我见到了太多生死,有时仅仅为了一口吃的,一口水。
那段日子,我结识了一个从未有过交流的男人。
一处营地,提着斧子,男人又要去抢吃的了,我习惯地紧跟在后面,我只能这么做。
因为没有可以等待的地方,因为男人不会回来找我,所以必须跟着,因为跟着,才会有吃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一次,男人死了。
他们打开笼门,七八条疯狗将男人撕扯个精光。
惨。
人可以是残忍的,也可以是善良的,我在他们善良过后成了奴隶。
他们把我拴起来,像是拴了一条狗。
他们吃着肉还有酒,好像很开心,他们扔出骨头给我,我吃了,很饱。
那晚,他们都死了,男的女的,都死了,斧子,十一下,一下一个。
我将他们的头劈下来作诱饵,然后狗也死了。
都死了,月色冰冷,满地鲜血。
嗅着血腥,我灌下了酒,我醉了,也笑了。
那年,我十岁。
3
第三次,女人取了足够多的酒,而后她醉倒了。
将她抱去休息,尽管我知道她不是真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