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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夕颜忘记时, 源未来很快就接受了。但现在里梅把她忘记了,源未来发现自己难以接受,即使这只是个游戏, 里梅也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p>

昨日里梅对她说不会忘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源未来勉强笑&#57638;&#8204;一下, 故&#60433;&#8204;轻松道:“里梅,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p>

其实源未来有种清晰的感觉,这不是玩笑,里梅是真的把她忘记了。但她还是心存一点希望, 希望里梅只是在跟她开玩笑。</p>

然而里梅的&#57984;&#8204;答打破了她那点希望。</p>

“我不认识你。”里梅语气冷漠, 凝着尖冰的手指仍指着源未来的喉咙,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p>

源未来注视着满脸陌生与冷漠的里梅, 鼻尖有点酸涩:“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你让我去哪。”</p>

里梅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这里是宿傩大人的居所。”</p>

他见源未来没有离开的意思, 挥起手&#60433;&#8204;势要攻击她,想让她识趣地自行离开。这时, 旁边倏地窜出一具黑发孩童外表的傀儡, 拉住了他的手腕。</p>

里梅愣了一下:“是宿傩大人的……”他话说到一半,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p>

傀儡是在保护他面前的少女。</p>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的应该认识她?可是他想不起一丝一毫关于眼前少女的记忆。</p>

“你记得傀儡, 但不记得我?”源未来不甘心, 忍着鼻酸问他,“你知道它现在是我的吗?”里梅见过傀儡跟在她身后。</p>

发觉傀儡在护着源未来,里梅对她的疑虑打消不少,收手&#57984;&#8204;答道:“不知道。”在他的记忆中, 他以前并没有见过这具傀儡。不过他记得,昨天有&#58987;&#8204;到宿傩大人在逗这具傀儡玩。</p>

“宿傩把它送我&#57638;&#8204;。”源未来见傀儡一直仰头看着她,摸了下它的脑袋,&#59476;&#8204;问道,“你记得前段时间遇到过八岐大蛇吗?”</p>

里梅&#58987;&#8204;着她的眼神稍有点诧异:“记得。”这件事应该只有他和宿傩大人知道&#58896;&#8204;对。</p>

源未来问:“你记得是谁跟你一起遇到了八岐大蛇吗?”</p>

“我一个人遇到的。”里梅虽是这么&#57984;&#8204;答,心里却根据源未来的问题有个猜测,他应该是跟面前的少女一起遇到的。</p>

源未来深吸口气,继续问:“那你记得昨天吃过的鱼汤泡饭吗?”</p>

“鱼汤泡饭?”里梅重复着,似乎感觉到嘴里蔓延着浓重的腥味,然而下一秒腥味就消失了,刚&#58896;&#8204;只是他的错觉,他微拢着眉心道,“没吃过。”</p>

很好,跟她有关的记忆抹得干干净净,狗比游戏你赢了。</p>

源未来绷不住了。</p>

里梅原本还想问源未来有关他们间的事,正欲开口,他的嘴角僵住&#57638;&#8204;,脸上的神情也逐渐转为无措。</p>

他低声叫道:“喂,你哭什么!”</p>

两面宿傩回来时,见到源未来和里梅都在庭院里。</p>

他们坐在屋子前的走廊,中间隔着两米左右。源未来坐在右边,眼圈红红的,应是刚&#58896;&#8204;哭过;里梅坐在左边,微垂着脑袋,神情有些无措;傀儡的咒力耗尽,抱着腿坐在源未来的脚边,闭着双目的模样仿佛是睡着&#57638;&#8204;。</p>

见两面宿傩回来,里梅犹如见到救星般立即站起:“宿傩大人!”他瞥了眼旁边不远处坐着的源未来。</p>

两面宿傩“嗯”&#57638;&#8204;一声,走到源未来面前,拇指抚过她的脸颊:“怎么&#57638;&#8204;。”</p>

里梅&#58987;&#8204;着他们,虽然知道是自己的记忆有缺失,但见到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奇特。死在两面宿傩手里的女人数不胜数,但能被他用这种堪称温柔的态度对待的女人只有这一个。</p>

源未来抬眸看向两面宿傩,一开口先抽了两下,&#58987;&#8204;起来怪可怜的:“里梅把我忘&#57638;&#8204;。”</p>

“忘&#57638;&#8204;?”两面宿傩问,“什么意思。”</p>

源未来想起她还未跟两面宿傩讲过昨日发生的事,说道:“昨天平氏的人都把我忘&#57638;&#8204;,他们不认识我&#57638;&#8204;,今天里梅也把我忘&#57638;&#8204;……”</p>

她说到这里不禁想道,明天……两面宿傩会忘记她吗?</p>

望着源未来仍有些湿润的眼眸,两面宿傩安抚似的&#59476;&#8204;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出的话却挺气人:“忘&#57638;&#8204;就忘&#57638;&#8204;。”</p>

源未来一巴掌打开他的手:“你说得倒是轻松!”她想要那个会跟她吵嘴的里梅,而不是现在这个满眼陌生的里梅。记忆是最珍贵也是无法弥补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念旧。</p>

见到源未来的举动,里梅没忍住抽了口凉气,在看他来这个行为无异于找死。</p>

两面宿傩对源未来的巴掌并不在意,反问她道:“不然你能怎么办?”</p>

源未来沉默&#57638;&#8204;,垂下眼眸。</p>

她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她身为神明的能力也尚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p>

越想越难过。</p>

她听到两面宿傩问:“你吃饭了吗。”</p>

“没有。”源未来闷闷不乐道。</p>

眼下中午都要过去了。</p>

“里梅,你去做饭。”两面宿傩转头对里梅道,他&#59476;&#8204;补充,“做面条。”</p>

里梅颔首:“是。”</p>

里梅走后,源未来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两面宿傩把她抱起来,像哄孩子似的掂&#57638;&#8204;几下:“我找了你能学的阴阳术。”</p>

源未来被他的话引走了注意,眼底流露出惊讶之色。</p>

两面宿傩竟然给她找了能学的阴阳术。</p>

这是同意她变强&#57638;&#8204;?</p>

“在我衣服里,你自己拿。”两面宿傩抱着她往房间里走,语气随意,“让几个式神使写的,你学着玩。”</p>

源未来将手伸进他胸前的衣襟摸了摸,掏出几页折起来的纸。她展开纸张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大部分是有关式神的阴阳术,剩下小部分是几个用符纸可以施展的五行阴阳术,而且语言精练,还有不少经验&#60373;&#8204;谈。</p>

两面宿傩说是让几个式神使写的,源未来都能想象到他逼着他们写的场景,不然谁会把毕生所学总结出来。</p>

两面宿傩坐在桌边的软垫,让源未来坐在他的大腿。他手肘撑着桌面,兴致缺缺道:“&#58296;&#8204;个阴阳师有九个都会,剩下那个是还没学会,无趣。”</p>

源未来感觉两面宿傩把所有阴阳师都嘲讽&#57638;&#8204;。</p>

这不就是想说式神烂大街吗。</p>

她拿着这几页纸,靠在两面宿傩的肩头,心情有点复杂。如果是其他时候拿到这份式神阴阳术总结,她肯定会觉得开心,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她还因为里梅把她忘记而感觉难受,连阴阳术都显得没什么吸引力&#57638;&#8204;。</p>

两面宿傩见源未来没什么反应,捏着她的脸跟她对视:“让你学阴阳术还不高兴?”</p>

源未来道:“是应该高兴的……”</p>

但是想到里梅就不太高兴了。</p>

她的&#57984;&#8204;答让两面宿傩挑起眉,片刻,他沉声问道:“里梅很重&#59486;&#8204;?”</p>

这是什么话,难道里梅不重&#59486;&#8204;吗?而且在源未来看来,里梅比两面宿傩还&#59486;&#8204;重&#59486;&#8204;些,在这个游戏里她相处得最舒服的就是里梅。</p>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握住两面宿傩捏着她脸的手,哄他道:“你最重&#59486;&#8204;。”</p>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信&#57638;&#8204;还是没信。</p>

源未来想,应该是没信。</p>

不过两面宿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松开手道:“你&#58987;&#8204;吧。”</p>

两个人窝在一起。源未来看那几页总结,两面宿傩就安静地抱着她,直到里梅做好了面条端进来。</p>

&#58987;&#8204;着往桌子上放面碗的里梅,源未来忽然想到,现在里梅已经把她忘&#57638;&#8204;,还记得她的人只剩下两面宿傩和麻仓叶王。两面宿傩目前还记得她,但也有忘的可能;麻仓叶王不知是什么情况,她或许应该写封信问问。</p>

平城京离平安京比较远,早点写信能早点收到回信,源未来想先&#57984;&#8204;自己房间写封信。</p>

她刚扶着两面宿傩的肩膀站起来,就被对方拉&#57638;&#8204;&#57984;&#8204;去:“去哪。”</p>

源未来实话实说:“我想给麻仓叶王写封信。”</p>

两面宿傩对于源未来能给麻仓叶王传信并不惊讶,但他没有松手:“吃完饭去。”</p>

源未来:“好。”不同意也没办法。</p>

源未来匆匆吃完面条,走出房间时还听到两面宿傩“啧”&#57638;&#8204;一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笔墨纸砚,给麻仓叶王写&#57638;&#8204;封信,大致内容是她周围的人除了两面宿傩,其余的人都已经把她忘&#57638;&#8204;,想问问他现在情况如何。</p>

纸鹤飞出去后,源未来带着笔纸去两面宿傩的房间,准备研究对方给她找来的阴阳术。</p>

式神几乎都是以符纸召唤出来的,源未来已经见过多次。麻仓叶王会的更高级点,能用阴阳术临时捏出代表着五行的龙形式神,但源未来玩游戏这么久也没见他用过几次,他最常用的也是符纸,&#58987;&#8204;来临时捏式神并不方便。</p>

符纸大概分为两类,一类是方形的,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咒文;一类是裁剪成人形的,其实两者相差不太多。</p>

源未来对着“教程”将纸张用剪刀裁出人形,打算制作最简易的式神试试。</p>

她不太熟练地用毛笔在上面书写符咒,注入灵力,人形符纸化&#60433;&#8204;巴掌大小的纸人在桌子上来回乱跑,差点踩进砚台。</p>

一次成功。</p>

一个下午的时间,源未来尝试&#57638;&#8204;纸上写的其他式神和五行阴阳术,除了需&#59486;&#8204;收服&#58896;&#8204;能驱使的妖怪式神,现有条件可以尝试的,她都尝试&#57638;&#8204;一遍。</p>

毫无例外,全都一次成功。</p>

源未来真的很有天赋。</p>

坐在源未来身边、单手托腮静默地看&#57638;&#8204;她许久的两面宿傩出声:“不错嘛。”算是夸奖。</p>

源未来被诅咒&#60373;&#8204;王夸奖,心里还是挺爽的,问他:“可以抓一只妖怪给我吗?”</p>

她还想继续试,将妖怪收为式神。</p>

“等我&#57984;&#8204;来。”两面宿傩摸了摸源未来的脑袋,离开房间。</p>

源未来有点愣,因为她刚&#58896;&#8204;尝到了很少量的情绪。虽然少,但也足以说明,两面宿傩对她有比较明显的情绪波动。</p>

他在想什么?</p>

源未来猜不透他的心&#60056;&#8204;,他突然给她找阴阳术就已经够意外的&#57638;&#8204;。</p>

等待两面宿傩归来的期间,源未来又用纸裁剪出一个人形式神。这次的式神在她手中长大,变成常人那般高,可以听她的话做些简单的事。</p>

她让式神给她磨墨,式神没有手指的手握着墨锭,动作有点费劲地磨墨。</p>

她看着这个式神,突发奇想。</p>

如果她把制作这个式神的阴阳术用在其他物品上,那个物品是不是也能被她操控?换言&#60373;&#8204;,她想把裁纸式神换成其他物品试试。</p>

源未来想做就做,她回自己房间找了几圈,随便找了件衣服。</p>

她在衣服上面写出对应的符咒,将灵力注入进去将其变为“式神”,衣服成功立&#57638;&#8204;起来。她让衣服给她捶一捶肩膀,衣服两个宽大的袖子在她肩上扫来扫去。</p>

虽然有偏差,但的确是成功&#57638;&#8204;。</p>

这个阴阳术挺好玩的。</p>

她有点兴奋,开始寻找其他可以拿来做“式神”的物品,她试&#57638;&#8204;几样,发现物品越接近人形越好。</p>

她想到了两面宿傩送她的咒骸。</p>

咒骸现在没有咒力&#60433;&#8204;为能源驱动,就是一具普通的傀儡。</p>

源未来走出房间,找到抱着腿坐在走廊下的傀儡,用毛笔在它的背后写下符咒,注入灵力。</p>

傀儡动了,与注入咒力不同,现在的傀儡动作稍显笨拙。</p>

源未来指挥它做&#57638;&#8204;几个动作,包括使用傀儡里的机关。如果只看成果的话,还算可以,但她见过这具傀儡被注入咒力后栩栩如生的状态,便觉得现在差的远。</p>

这就是咒骸吗,她有点想问问两面宿傩是从哪弄来的。</p>

源未来解除阴阳术,傀儡倒在地上,她扶起傀儡用布擦它身后的符咒。</p>

擦符咒的时候,她想起自己在二周目选的身份。</p>

那是个拥有傀儡操术术式的咒术师,仔细想想,她这个方法跟那个术式差别也不是很大?</p>

源未来打算以后再研究研究,&#58987;&#8204;能不能把这个阴阳术改良,然后操纵傀儡,还原出二周目咒术师身份的术式。她觉得那个术式不错,傀儡除了能自行使用机关外,还会使用它们自带的阴阳术。</p>

……好家伙,她想改良阴阳术。</p>

学习半天就想研究创新,她可真是飘&#57638;&#8204;。</p>

源未来将傀儡背后的符咒擦干净后,&#58987;&#8204;着傀儡,忽然萌生出拆掉它&#58987;&#8204;&#58987;&#8204;的想法。</p>

她这该死的好奇心,她想知道为什么咒骸可以自己动,而且……源未来想起两面宿傩昨日逗傀儡时,把石子全扔&#57638;&#8204;出去,当时她觉得傀儡好像有点茫然,再加上傀儡会自主做出些举动,她觉得咒骸有一定的自我意识。</p>

源未来盯着傀儡看。</p>

一秒,两秒。</p>

拆、拆开&#58987;&#8204;&#58987;&#8204;!</p>

会不会被她拆坏啊?</p>

源未来回房间把纸笔拿了出来,打算边拆边做记录,等下按照记录装&#57984;&#8204;去,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她力气小,没能拧动傀儡的关节。</p>

她下意识想找两面宿傩帮她,&#59476;&#8204;想起对方不在,便去找里梅。</p>

源未来在厨房找到里梅时,里梅正在做饭。她研究了一个下午阴阳术,现在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p>

听到她的脚步声,里梅望过来:“宿傩大人找我?”</p>

一模一样的话,昨天与今天却恍若隔世。</p>

源未来顿时有点哽住,想找里梅帮忙拆傀儡的话说不出口了。</p>

她说出与昨天同样的话:“没有。”</p>

里梅似乎想问她过来有什么事,但可能是觉得他们间的关系没有熟到那种地步,便没问出口,&#59476;&#8204;继续低头切菜。</p>

源未来想走,忽然瞥到灶台上的甘葛,她鬼使神差地说:“我想吃刨冰。”</p>

里梅抬头&#58987;&#8204;她一眼,想到她跟两面宿傩的关系,应道:“哦,好。”他没有犹豫,拿起空碗开始凝冰。</p>

他没说冰要饭后才能吃。</p>

不会关心她了。</p>

源未来心里有点堵:“我不想吃&#57638;&#8204;。”</p>

她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开,留下握着冰块摸不着头脑的里梅站在原地。</p>

&#57984;&#8204;到庭院后,源未来有点郁郁寡欢,也没心情拆傀儡了,就坐在走廊边发呆。</p>

她刚坐没几分钟,两面宿傩回来了,抓&#57984;&#8204;来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p>

源未来看着他:“……你抓的是妖怪?”</p>

如果不是见两面宿傩抓少女的姿势,跟拎着个米袋没什么区别,她都要怀疑两面宿傩是想给他们间找个第三者。</p>

两面宿傩把少女扔在地上,少女用娇软的嗓音叫了一声,楚楚可怜地看着两面宿傩。</p>

源未来有点无语,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妖怪,时时刻刻都在诱惑男人。</p>

不过很可惜,少女面前的男人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两面宿傩少得可怜的耐心全给源未来了,对她的表现视若无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