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教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回头看着身后的江教授，微笑道：“果然，总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群星之王就会引领他出现在我们面前。”

江教授没有回答，抬眼看天，感激地叹息一声。廖长者这才转向程子介，恭谨地行了一礼，慢慢地说道：“我相信马兄弟会如实向您讲述我们的分歧，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添加的，大致就是他所说的那样。”

程子介呆了呆，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知识分子虽然有了这么严重的分歧，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但仍然保持着这样的互相信任，倒是他没有想到的。那么，既然马助教陈述的就是事实，那自己该如何处理？

信徒们都在安静而期待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心中大呼麻烦，但仍然保持着平静，向廖长者问道：“廖教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拒绝马老师的要求？我觉得他的要求不算过分啊。有些规则似乎也不人性化，有必要原封不动的遵守吗？”

信徒们马上窃窃私语起来。廖长者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子，恭谨而平静地回答道：“程先生。我们是信徒，是群星之王的追随者，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不能期望像普通人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必须受到教义的限制。光有所谓内心的虔诚是不够的，还需要规则和约束，来塑造我们的虔诚，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这一点。所以，那些规则不是无意义的，即使看起来不合理，也能使我们保持谦卑，在不方便和不自由中逐渐塑造我们的灵魂。”

程子介不知如何回答，又转向马老师。他的表情也很平静，并没有争辩什么。程子介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自己的决定，必须当机立断，才能建立权威，于是稍作思索，朗声道：“各位。”

所有人都敛容肃立，静静地看着程子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就在前天，我那儿的平民部下中，有两个人对现有的规则制度不满。其中一位离开了我们的团体，去了别的地方。另一位受到了惩罚，然后留了下来。”

这些知识分子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前天的情况，于是小声向身边的人传达了起来。程子介等待片刻，继续道：“虽然我不太懂你们的教义，但是我觉得这一点上面是共通的。对团体不满的话，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委曲求全，但不能要求绝大多数人为你作出改变。”说到这儿，他认真地看着马老师：“现在的世界情况特殊。不管是普通平民还是你们，我想，保持团结都是第一要务。个人避免不了为团体做出牺牲，如果你不愿意承担这种牺牲，可以离开，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马老师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答话。

程子介语气严肃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使是你们的宗教团体，也必须这么做。我不允许你们有类似加入就不准离开这样的限制。如果有人想要退出，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阻挠，也不能加以诅咒之类。但是，要留下来的话，就必须遵守这个团体中其他人都认可的规则。”

信徒们一片鸦雀无声，只有马老师轻轻地叹息一声。

然而，程子介又转向廖长者，沉声道：“但是，你们的规则也需要大部分人认可，而不能是一言堂。至少，在我那儿，规则的制定是需要商讨的。你们这儿也应该这么做。”

廖长者肃容垂首：“是。”

程子介这才把目光转向其他信徒，朗声问道：“还有人有其它问题吗？”

没有人出声。

良久之后，程子介平静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吧。你们的宗教团体才刚起步，我觉得，个人做出些牺牲，保持团结，重要的是保持一种正规化，或者才更好，更利于你们追随群星之王，也更利于今后你们传播群星之王的教义。”

“程先生说的是。”廖长者的神态语气越发谦卑，而马老师也垂着头道：“是，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既然这样，程子介也就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轻松地微笑起来：“好，后面的问题你们就自己解决吧，我就不干涉了。各位，回见。”说完就向信徒们欠了欠身子，双手挽着两位娇妻，走向来时的山道。

信徒们静静地目送着他的背影在山道的转弯处消失，然后江教授走到廖长者身边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