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煤油灯，一开始还觉得挺亮堂的，可躺下去才发现，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墙上不断晃动的影子，闭上的眼睛却迟迟睡不安生。</p>

周灼腾地坐了起来，眉头都是紧皱着难以抚平，他颇为烦闷地看了眼门的方向，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稍微是落了点心，又看向了窗户的方向，挣扎着走了过去。</p>

“早知道睡得时候就把窗户关了。”</p>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也不闲着，将窗棂的横栏拉了下来，外头的风，吹得的确很是舒服，可正是因为没有了视线的关系，周灼只觉得自己身上发凉，怎么吹都不适应，抖了抖肩，给合了个严实。</p>

乎乎的风，终于是停了，周灼也终于是能够安稳的躺在床上，墙上因为煤油灯而出现的阴影，这会儿也是不动了，宛如定格在那一样，好像周围，都是静止的模样。</p>

漆黑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近着，就连呼吸声，也是静不可闻，不远处的煤油灯，飘过一丝动荡，眼前的视线随之一黯。</p>

…………</p>

是夜，月黑风高。</p>

两三道身影，在林中疾行，偶尔踩在树干之上，都是会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再带动着他们的身子往前，速度，又会提上一程。</p>

低沉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连同他们的步调，都会逐渐变得一致。</p>

“你说真的？你确定那个画家会看到祭祀消失的过程吗？”</p>

清姐的声音，夹杂着急促，就连语速，比起之前来也是快上不少，引得羡羡也是颇为惊慌，连连保证：</p>

“那肯定的，祭祀消失那晚周灼的窗户都开着，只要他在作画，他没理由看不到的！”</p>

清姐她们的心都是一沉，黑暗之中，她与成落的视线交汇了一下，各自点了点头。</p>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加快速度了。”</p>

羡羡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清姐的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让妖怎么理解呢？</p>

还是成落得空一些，跟她解释道：</p>

“清夭的意思是，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画家看到了全过程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会被凶手灭口的！”</p>

脚下步子一错，羡羡的身形也是没能维系住，身子前倾，就是要向前倒去。</p>

入手出的温暖，成落的狐尾将她包围，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没好气道：</p>

“自己修行一定要扎实，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失误了。”</p>

说得她脸上都是一红。</p>

好在今晚月黑风高，就是自己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也不会被看出多少，只是被成落这么一戳穿，面子上也有些挂不去。</p>

漆黑的房间，几乎是转瞬之间，破门之声，应声而响。</p>

既然是月黑风高，清姐她们也没有什么要走正门还敲门的习惯，直接纵身一跃，锋利的狐爪，紧贴着墙壁，到了这时候，成落身为狐妖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p>

羡羡紧跟在后面，她的修为不够，尽管也能做到人形与猫身来回切换，可像成落这样只是局部妖化，她还是做不到的。</p>

因此，此时的她早已化作了妖形，锋利的猫爪，隐隐刻出细痕。</p>

“走吧。”</p>

清姐轻轻一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身后跟着的成落她们，也是紧随其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形，不发出其他的异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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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转瞬之间，成落的鼻子一动，紧跟着清姐她们，脸上的神色都是一变，丝丝惊恐，爬上了她们的脸庞，血腥味，充斥着房间。</p>

“不会这么快吧……”</p>

嗤！</p>

灭掉的煤油灯，再度燃起，清姐抹了把煤油灯壁，皱了皱眉头，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周灼，脸色微变。</p>

豁大的伤口，极赋冲击，绚烂的血迹，宛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在周灼的胸口炸开，周遭的床帘，也是沾染了不少血腥，引得羡羡身子都是往后一缩。</p>

显然，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p>

清姐的脸色也是有些苍白，这么血腥的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好在有北窑和百食的经历，她的忍耐能力比起羡羡来说自然是要好上不少，因此也不至于有所失态。</p>

只是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显现出她此刻的状态，并不算好。</p>

在场唯一还算好一点的，就是成落了，眼前这一幕并非第一次见，早在很久之前，这样的场景就是稀松了。</p>

妖不比人，妖与妖之间的竞争，比起人类来说要残酷不知道多少，为了能够提升实力，抢夺其他妖的资源，这种事早已平平无奇。</p>

只要是抢夺，伤妖见血，自然是难免的事，这一点，成落也是心知肚明，因此每次出手之间，也是手段狠辣，比起其他的妖，更是凶狠。</p>

“一招致命，死因应该是生生贯穿胸口的那不知道什么长棍状的东西，看样子是个很大力的人才能做到。”</p>

成落冷静分析着，狐尾早就被她收了起来，素手翻找着附近的东西，一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p>

忍不住尸体，还能忍不住别的东西吗？</p>

清姐也是心思活络些，立刻在周围翻找起来，不过她的目的不是凶器之类的线索，而且羡羡所说的，周灼画的那幅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