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坛新秀(1 / 2)

 陈逸忽然觉得晕眩感加重,胃里有些恶心,浑身肌肉也有些淡淡的酸痛感。随后这些画面一闪即逝,他的视觉恢复了正常。

接着,一股淡淡的空虚感涌上心头,让他的情绪莫名复杂起来……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不大甘心地小跑离开小巷,来到“夏记裁缝铺”的店门外。那座路灯下没有警车以及二叔的身影,但向裁缝铺里瞄了一眼,那个身姿丰腴的老板娘,却的确是穿着一袭青花旗袍的打扮。

唉,不纠结那么多了!

眼下夕阳西斜,天空已变成橘红色,很快就要天黑了,还是先回家去吧。

陈逸的“家”在西长宁街的“永安弄”,1号有轨电车便可直达。

魔城的电车票价很便宜,起步价1毛起,即使完整坐完一条电车线路,最多耗费也不过3毛钱。

陈逸从君临路口买票上车后,发现车厢中只有寥寥三个乘客。其中两个都戴着眼镜,穿着外貌都很斯文。三人一路谈笑风生,即使陈逸上了车,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兴致。

他随意找个偏远些的空位坐下。

“……文令君所言极是,敝社最近收的一些稿件质量确实良莠不齐。”说话者是个戴着黑木框眼镜、穿着马褂长衫的中年人,他笑得温文尔雅,手中拿着一本杂志,封面上赫然印着三个鲜红大字“新世界”。

“行文之要害,在于文以载道,言之有物,因果相循,环环相扣。作为虚构文学,除了上述要害之外,还须注重人物、情节、背景这三大要素。而我看呐,近来贵社刊载之文章,契合此文理者,十难有一,多数都让人难以卒读!”

说话的是个戴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抹着油亮发胶的青年,长得儒雅而秀气,浑身流露出一股清高的傲气。

长衫中年人笑得脖子微微后仰:“哈哈哈!文令君乃是文坛新秀,想必在文理之道上亦颇有心得。不妨文令君给我们《新世界》撰稿一篇,专门讲述文令君写文之心得,如何?《新世界》若能有幸刊载文令君这样一篇大作,想必也能对广大的中下层作者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

被称作“文令君”的青年摇了摇头,神色状如便秘:“萧主编,你也知道我是《大华报》的专栏作家,每天都很忙。况且,你们《新世界》杂志的月销量不过寥寥几万,但《大华报》却是你们的几十倍。你们的销量表现着实有些差劲……”

“咳咳,咳咳……”

陈逸轻轻咳嗽了两声……他也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装逼对不对……不管其他两个人感受如何,但他的尴尬癌却是要犯了。

这两声咳嗽立即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似乎到了此时,他们才注意到电车厢中第四个人的存在。

“咦?这位不是陈记者么!”第三个人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人五官硬朗,戴着一顶圆毡帽,皮肤是被太阳晒黑的小麦色,方才面对“萧主编”和“文令君”的谈话一直少有插话。

他和“萧主编”紧挨着坐在一起,却不大像个文化人……而像前者的保镖。

陈逸皱眉:“你是……?”

从原主的记忆库中,找不出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我叫王奎,魔城北郊梧桐村的人,您虽不记得我,但我可忘不了您啊!”王奎笑呵呵道,“咱村以前开了一个纺织厂,村民大都在纺织厂里讨生活。但工厂主经常强迫村民没日没夜地加班。陈记者,是您实地走访之后,在《亚辉日报》上刊载了一篇报道……”

“就是这篇报道,引起了官府的重视,才彻底改善了村民们的生活。”

“那篇报道我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十遍,陈记者的如椽大笔,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啊!”

陈逸这才有了点印象,谦虚一笑:“原来是此事。作为一名记者,反映民生疾苦本就是天职,王兄过誉了。”

……其实,记者真正的天职,是要会“搞个大新闻”,不会搞新闻的早就被报社炒鱿鱼了……

“那这二位该如何称呼?”他看向了“萧主编”和“文令君”。

“萧主编”哈哈笑道:“鄙人萧山月,是《新世界》的杂志主编。陈记者,久仰大名啊!”说着便向陈逸伸出了一只宽厚的手掌。

陈逸和他握了握手。

但那个“文令君”瞟了一眼陈逸后,施施然道:“我想,用不着介绍,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吧?”

大哥,能不能不要这么蜜汁自信……陈逸笑着摇了摇头。

“文令君”额头微皱,鄙夷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那总归看过‘文令君’的文章吧?”

“不知文令君的大作都有哪些啊?”陈逸实话实说。

“文令君”挑起眉头,冷笑道:“没看过我的文章?怪不得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我想,《亚辉日报》之所以日薄西山,被我们《大华报》夺走了报业龙头的地位……恐怕陈兄也是贡献了不少功劳的吧?”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你这个阴阳人……陈逸也想当场来个装逼打脸啊,可现在没有任何资本啊!气死偶咧!

萧山月连忙岔开话题,指着“文令君”道:“陈记者,这位文令君原名汪文令,乃是魔城近一个月来的文坛新秀,擅长书写社论文章。”

“偶尔也写几篇风月小说,聊寄闲情。”汪文令淡然一笑,“魔城的中高产阶级女青年、小姐、太太现在就忒爱看这种小说。其中不少人还非要拜我为师,让我手把手教她们写作。这不,今晚有个家住花园别墅的女学生,就盛情邀请我上门,要我倾囊相授!”

这是……干草进了石磨盘的节奏?陈逸忍不住腹诽。

“叮铃铃……”

电车到了一站,萧山月、汪文令、王奎三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这时也只上来了一名新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