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朱毓昇执意不放人，她该怎么办？</p>

对于朱毓昇这次的选秀，芳菲心知肚明，他选秀的重点是在那些父亲长辈担任高官的千金们身上。明媗的父亲不是京官，本来她就不在候选范围内的——蔡夫人都说了，上京候选的这么多人家里，只有明媗被选中了。</p>

足以证明，朱毓昇根本不在意这些低品级的外官……</p>

那，明媗出现在秀女名单上，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真是朱毓昇看上了她？</p>

朱毓昇听萧卓说起芳菲托付的这件事情时，明显愣了一愣。</p>

“……她说这蔡家女儿是她干妹妹，从小脸上有个烫伤的疤痕，怕是难以入宫服侍皇上，想跟皇上求个恩典。”</p>

朱毓昇皱了皱眉头，脑子里完全没有关于这个蔡明媗的印象。</p>

侍立一旁的惠周心中一动，低声提醒朱毓昇：“皇上，这位怕是元宵那晚，猜出了您写的那灯谜的小姐？”</p>

惠周几乎是时刻随侍在朱毓昇身边的，元宵夜时当然也跟着朱毓昇去了紫宁宫看灯。</p>

朱毓昇恍然大悟。</p>

“哦，那女子是芳菲的干妹啊……”</p>

他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了，若不是惠周说起来的话。</p>

“她的名字不是朕添上的……朕倒是没注意。”朱毓昇也不可能去关注每一个秀女，他只会注意他需要的那些官员家的女儿们进宫了没有，至于其他被选进来的秀女，他哪能记得这么多。</p>

“芳菲的意思，是不想她进宫？”</p>

朱毓昇看向萧卓。</p>

这话可不好回答。芳菲本来肯定是这个意思，但萧卓如果照直回答了，难保朱毓昇会不会生气……朕的后宫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有机会进宫居然还不想进？</p>

“芳菲并没有这样说。只是这蔡家女儿担心自己明明有疤痕却进了宫，怕日后被治一个欺君之罪，所以……”</p>

朱毓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良久，他才说了一句：“这事，你看着办吧。”</p>

萧卓知道，这便是答应将蔡明媗从入宫名单里划去了。</p>

待萧卓退下之后，朱毓昇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拿起笔在书案上的素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喃喃自语：“你还是看到朕的灯谜了啊，芳菲。”</p>

那素白的雪纸上，赫然是“荆芥”。</p>

那天他本来没必要在一堆灯谜里，加一个自己出的灯谜进去的……</p>

朱毓昇自开蒙读书后，经史都读得滚瓜烂熟，但在诗词上并没下多大功夫——应该说，是几乎没下功夫。他对于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兴趣缺缺，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读史上了。</p>

上天造人，自然不会将所有优点置于一身的。说实话，事事完美的人，那也就不是人了……当皇帝的人诗词不好，简直太正常了；诗词特别好，艺术造诣特别高的那几位，比如李璟、李煜、宋徽宗……都是一等一的昏君庸君。</p>

诗词并不出色的朱毓昇居然会起了写灯谜的兴致，当时周围的人都惊奇得不行。皇上竟会在政务之外花费时间，真是少见。</p>

而且，还是出了个猜药材的灯谜，更是古怪……只是也不会有人议论什么。</p>

事实上……</p>

朱毓昇当时只是在想，芳菲会不会在满园的灯谜中，看到自己出的这个药材灯谜呢？懂得药材的官家女眷，应该也不是那么多的……</p>

许多年前他们躲避追兵的那一晚，芳菲便是从野地里找到了一堆荆芥捣烂了，给他糊在伤口上。</p>

对药草一无所知的朱毓昇从此记住了“荆芥”这个药名。</p>

那个叫蔡明媗的女子，既然和芳菲交好，当晚或许是和芳菲在一处看灯吧……自己问她懂不懂药草时，她好像是说“不太懂”？</p>

既然如此，那这个灯谜，或许就是芳菲猜出来的……</p>

这个设想让朱毓昇感到很高兴。</p>

也正因为如此，他便对蔡明媗网开一面，默许萧卓去将蔡明媗除名。</p>

明媗被送进宫的前一天，芳菲来到了愁云惨淡的蔡府。</p>

“唉……这才几天，孩子就瘦了整整一圈……”蔡夫人也只有见了芳菲才敢露出戚容，在别人的“恭喜”面前，她也只能强颜欢笑。</p>

芳菲安慰蔡夫人说：“再让我好好劝劝她吧，明儿就要进宫了，总不能出了什么岔子。”</p>

“真是多得你有心了。”</p>

蔡夫人伤感地说。</p>

明媗的情形比芳菲上次来看她时更糟。别的不说，她原先那把乌油油的青丝已经变得有些干枯了，乱蓬蓬地梳了条辫子拖在身后。一双明眸失去了神采，连眼泪都没有了，只是空洞得可怕。</p>

“明媗！”</p>

芳菲心疼极了，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来看她。</p>

她等蔡夫人离了跟前，赶紧凑到明媗耳边说了几句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