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退出经堂，再看这混元峰天师洞景色，不再只是看到表面，这一刻，世界光彩万分，无论禽鸟，草木，亦或土石，都在生光，尽管表现不一，分属不同，但本源均无差，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成，同根同源，本质如一。

不由的，杨真想起《太一生水》中的一段，“是故太一藏于水，行于时。周而或始，以己为万物母；一缺一盈，以己为万物经。此天之所不能杀，地之所不能厘，阴阳之所不能成。君子知此之谓道也。”

太一者，道之别名，借水喻道，生化万物，万物同宗同源，无有分别。

杨真观察体悟了片刻，转身走过诸殿三清殿，进入林院，从院角拿过扫帚，清扫起落叶扬尘。

“元初，还在么？”杨真一心二用，一边清扫一边在识海与元初金章交流。

“还在，有什么事？”元初声音恹恹，似是不太想答理杨真，杨真也知自己逼祂发誓做的太过，元初有气也是应该。

“你说你留在我这，那我是不是截断了世间生灵的机缘，从今以后无人能得那个机会？”杨真此时也在反思，当时未想那么多，几时想来自是有几分自私。

“这你就放心吧。”元初语气愈发敷衍，“世间众生之愿景所化的元初金章何其浩大？就算我是基于此诞生的‘我’，也不能完全控制，在寄主用了那次机会或寄主没来得及用机会就死去后，众生愿景就会自动脱离，寻下一个寄主，我就好比其身上的寄生虫，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就是在寄主见到元初金章时与之交流，二就是脱离元初金章。在你回归时众生愿景已离去，在你识海里的只是一个寄生虫罢了。该死的，若不是立誓不能欺瞒你，我才懒得理你！”

杨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感到好笑，“好了好了，别生我气了，我不也答应你，以后帮你化为生灵么？”

“你还好意思说？！”元初更加气愤了，“当时被你绕晕了，只有我立了誓，你却没立！亏大了，以后你食言了怎么办？”

“那我现在立誓？向道祖保证一定帮你成为生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杨真立时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嘛？元初你是女孩子么？”

“去去去，我才没性别之分呢！”

杨真无奈，“我们说正事，怎样才能帮你成为生灵？”

“……”元初沉默，杨真也不追问，静等元初回应。

“第一个方法被你浪费了，现在只剩唯一一个办法。”

杨真明白第一个办法就在道化去他的‘我’时由元初入主，成为新的‘我’，但众生愿景元初金章离元初而去，找回来那是妄想，所以这个办法没用了。

“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杨真也不在第一个办法上多做纠缠，过去之事说再多也无用。

“第二个办法……我不报多大希望。”元初像一条咸鱼，声音失去了激情。

杨真不由感到好笑，“你总得说说嘛，万一实现了呢？”

“呵呵。”元初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却也不卖关子，回答道：“我由众生愿景所生，既靠近众生，又脱离三界五行，不得入天地轮回，在时空命数下，一般的投胎夺舍于我完全无用，我的存在已经被定义，只能保持这种前不得也退不得的状态。”

“然后呢？”

“只有超脱时空命数的存在，在空无那处近道之地将我的存在捞出，在超出时空命数的地方再次定义我的存在，使我能有生灵的定义，那样我才能成为生灵。而能做到这种事的存在最低也是半步证得大罗天的存在，你青城祖师也不一定到了那一步，就是你在空无之地见到的先天生灵也不一定能做到。况且，这样做的代价很大，就是重新定义一粒灰尘，那时空命数的反弑修正力也能让那等存在受重伤，更何况是我这种非常特殊的，没有谁会出手的。”元初很悲观，“说真的，你能不能成仙我尚抱三分怀疑，更何况证得大罗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