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赵天生所担忧的事(1 / 2)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已经偷偷摸摸离开黎平府近半月光景的赵天生盯着眼前这方十六字残碑,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转而用手轻轻敲了几下,这块被泥沙涂抹得面目全非的残碑似乎有气无力的‘砰砰’回应了他两声,想来自它铸成之日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干过和赵天生一样无聊的事了。

俄而赵天生心里又想到它已经矗立在这黄河渡口两岸近千年之久,无论是从秦地右往还是从晋地左来,河岸上的艄公以及岸边捣衣的阿婆都会好心的指着这段碑文提醒来此的游子再三思量,过河之前心里无论如何都要做好翻船的心理准备。

黄河九曲十八弯,其中一段自北而南横绝秦晋,黄河渡口就坐落在这段大河之间,它既是作为划分秦晋两州的水路交通要冲而致使每年来此渡河者不计其数,却又因其水势浩大往来船只往往意外频出,即使是附近经验最丰富的船家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本事在涨水期间安稳渡河。

渡河者,十者亡其一!

这句当地流传已广的谚语尽管有些夸大,但却又是在黄河渡真实发生的血泪史。春来暑往,一个又一个的面孔从渡口经过,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却永远留下甚至来不及留下姓名。

不过在半月之前这黄河渡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据传闻在某日清晨,往日里这段湍急浑浊的河水竟然破天荒的放缓了流速,这匹肆意妄为的野马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缰绳一般,紧接着就是遮天蔽日的浓雾不知从何处而起封锁了整个河面,无数的气泡从河里升腾而出,浓雾里举头三尺难见神明。有胆子大的船家妄图往雾里去一探究竟,可是却发现自家往日里无往不利的船只今天竟然入水即沉,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再在河水上漂浮。

便是生活用水也只能往山泉处去取,一时间两岸百姓人心惶惶,只道是上苍降罪,不过这倒是激起了诸多青年俊彦和江湖人士的追捧,毕竟大凡怪异凶险的事物往往也意味着伴随各种机缘出世,秦晋两地许多自认有些本事的人都跑来打算凑个热闹。

当然,赵天生可不是来凑热闹的闲杂人等,他只不过是打算从这里过河,恰巧赶上了这等怪事。

“歪!楚狂人,你小子说说,这黄河渡当真是没法过人了吗?”

赵天生双手放开石碑,轻轻拍掉手上的灰尘,转过头看向河岸的方向,对着旁边一个白衣书生喊道,就好像某些富家少爷随口吩咐一个下人一样。

白衣书生两颊瘦削,眉宇之间也没有平日里书生们的那般柔弱气度,倒是微微有些发黑的脸色透出一股子常年游历在外的风骨。听到赵天生不客气的语气倒也不介意只是很疑惑的说道:

“不错,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如今的黄河渡竟是鸿毛不渡,飞鸟难过。”

赵天生歪头笑道:“鸿毛不渡我尚且可能相信,但要说飞鸟不过,恐怕是你在吹牛逼吧?”

“赵兄若是不相信在下的话自可以亲自去查看,反正岸边离此也就数百余步远了。”

说完楚狂人还弯腰侧身向着赵天生比了个请的手势。

相处几天下来赵天生对楚狂人的脾气倒也有些了解,虽然此人做人做事有些时候有些莫名其妙,但大体上不像是个会随口胡说之辈,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在吹牛,赵天生总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再做决定的。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向河岸走去,还没走到岸边赵天生就发现渡口围着不少人,这些人成群的拥在一起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啥,见到两人的到来,有几伙人人冷笑不已,另一些看起来人数众多的团体倒是露出思索的神情。

“赵兄你看,如今这黄河渡汇集的江湖人士怕不下有几百之数,除却某些独行侠,大部分人都选择组成小团体来应对可能发生的变化,料想河对岸恐怕也是如此光景。”

楚狂人拉着赵天生的衣角指着几处人多的地方向他介绍起来:“赵兄,那几块大石上坐的几位衣服上的刺绣很独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出自三秦五望之手。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想必来的几位肯定也不是族里的世子。”

赵天生随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确实有大概三十余人围在几块大石周围,石头上故作矜持的倚坐着四个公子哥,定睛一瞧,他们衣服上刺绣的形状虽然各有不同,但从绣工纹路中却能看出一些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