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喜悦是火器营唐兵的,而对岸的乞力徐,在搞不懂的情况下,只有像是赌输了的赌徒那样,势必要翻本,势必不输干净了不罢休。
在他接连的喝令下,冰面上的蕃兵们迟疑着站起身来。向前走,可能再次遭受到神佛的处罚。可是向回撤的话,立即就会被督阵的偏将们斩杀!
无奈之下,蕃兵们只好违逆暂时虚无的神佛罪惩,先避开身后的督阵锋刃。
手中拿着长枪的蕃兵,就把长枪丢在冰面上;手中拿着刀剑的蕃兵,就把刀剑还入鞘内。
冰面上的蕃兵齐声诵祷佛经,声音立刻传遍山谷。
宋通眼见蕃兵们再盲目地走向这边,听着他们的诵祷声,不禁连连摇头叹气。
东岸边的陈晖,眼见蕃兵再次前来,更都是放下了手中的兵械,不禁迟疑起来。
面对手无寸铁只是唱经的蕃兵,陈晖的犹豫显得很是仁慈。但这份犹豫,对于临阵的指挥官来说,是不应该的。
因为联军只要还处于对垒状态,那就是说,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而且,这些未知而将要发生的情况,大多是带有危险性的。
以现在的情形来论,蕃兵目前没有拿着刀枪,那是因为他们恐惧他们以为的,来自神佛的惩罚。如果他们顺利地到达东岸,与唐兵面对面了,难道两边兵将要相互致礼说笑吗?
肯定不会的。
到那时,蕃兵必然因为没有再次遭到神佛的惩罚,而心中安定。他们必会主动或者是在督阵将官的威逼下被动地,再次拔出刀剑与唐兵厮杀!
因此,宽和的陈晖还在犹豫,他身边的嵬飞猿早已不耐。他转头看向山坡上的宋通,命令身边的旗兵以旗语请示。
宋通漠然地看着正在踏冰渡河的蕃兵,再听侍卫说岸边的守军请示对策。
暗叹一声,宋通干脆骑马奔下山坡。
郑德淳、陈晖、嵬飞猿等人,见到一溜烟尘从山坡飞起,都静候等待指命。
宋通到了阵前,三人前去致礼。下了马,宋通一言不发地走到前沿兵士的身边。
也不说话,他从兵士的手中拿过一张硬弩,就在绞车上把弩弦拉开——牛车的车架已经改造过,带有木质机齿。用绳子搅动后,可以把硬弩放在绞车上,把弩弦以机械力量拉开。这样,既节省了人力,更还力道更大。
弩弦拉开,宋通把一支装着火药的弩箭放在箭槽内。随后,他就瞄准正在渡河的蕃兵。
身边有另外的兵士为他点燃弩箭引线,宋通把弩箭的前端略微压低,就扣动了牙机。
弩箭前端冒出一股青烟,连带弩弦和火药推送的力道叠加,向河道飞去。
蕃兵们正向前走着,突然见到一股青烟飞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这股青烟已经到了近前。
这股青烟推送的弩箭,钉入了蕃兵身前的冰面上。“咔嚓”一声过后,蕃兵顿觉脚下的冰面发颤,已经有了裂开的迹象。
还在茫然之中,蕃兵再亲眼见到那支钉在冰层上的弩箭,忽然发出一声爆响。
这个声音过后,蕃兵惊惧的神情还没回复,就见那支弩箭周围的冰面,已经裂开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