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报仇了？你不救你的恩人啦？”</p>

杨枫突然抬起头来，双眼直直的看着青夏的眼睛。里面，有不解的暗涌在缓缓的涌动。</p>

“听我说，我自己有解决的方法，我不想连累你。”</p>

“我地位卑微，无权无势，想帮也帮不上，我自己会量力而为的，你多想了。”杨枫突然站起身来，哗啦一声，铠甲铮铮作响，就向外走去。</p>

“你要去哪？”青夏扬声叫道。</p>

“我被罚去做守卫，你忘了吗？”</p>

男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青夏颓然站在原地，抬起头来，却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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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夜里的风甚是寒冷，帘子一掀，青夏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p>

杨枫深夜才归，一身玄铁铠甲冷的像冰一样。青夏蜷在毡子里，此刻她已经摘下了胡须，露出洁白的下巴，娇小的身子罩在军装之下，看起来好似出水莲花一般清丽脱俗。</p>

杨枫的动作不由得一滞，小心的脱下铠甲，努力不出一点声音，看着青夏没有反应，才放心的走到火盆旁，加了点炭火，就靠着火盆坐了下来。</p>

军营的夜晚似乎总是这般寂静，沉默的冷风中不时回荡着军人低沉嗓音所哼唱的长长的调子，听起来好像是蒙古长调一般，却也有着属于军人特有的悲凉意味。</p>

杨枫从腰间拿出一只铜制的酒壶，仰头就灌了下去，清冽的醇酒自他的嘴角流下，缓缓流进他的脖颈之中，古铜色的肌肤在灯火之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剑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拄着一杆银色的长枪。杨枫一口一口灌着烈酒，不时的翻动一下火红的炭火。</p>

营帐里温暖如春，外面却刮着冷冽的大风，不时的，有军人的长调远远的传了过来。</p>

那是南楚世代相传的调子，里面的歌词是用南边的方言唱出来的。调子唱的有些走调，但是杨枫还是能够听的出来，这歌唱的是一名骑马出门打仗的男人，一走就是十年。十年之后，和他一起打仗的战友们都死了，他自己却当上了将军，可是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妻子已经跟别人走了，父亲儿子也早就饿死了，他站在空无一人败落荒芜的庭院中，听着天边孤雁的叫声，第一次哭了。</p>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谁是愿意打仗的。</p>

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杨枫微闭着眼睛，靠在营帐的柱子上，一手拄着枪，一手垂在身侧，酒壶里还未干的酒水，顺着他的手腕，潺潺的流了出来，被炭火一热，就蒸了，满屋子都是浓浓的酒气。</p>

他的酒量向来不好，喝一点就会醉。</p>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熊熊的炭火炙热的燃烧着，不时的出噼啪的声响。青夏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的合上，有一丝疲惫的沉重压在她的心头。</p>

夜色，渐渐浓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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