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不想排遗，但还是脱下裤子，蹲在了便池上，点了颗烟。他想在厕所里躲一会。躲避看热闹的人群，躲避嘈杂的环境。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把有关杨成阳做假账的证据都保存到云盘上了，电脑桌面上好像没有留下相关的文档。于是，他给丁晓娜回了个电话，把电脑密码告诉了她。

李密抽完烟，想找什么东西擦一下屁股，就伸出手把其他人留在卫生间窗台上的病例扯了过来。

他撕下一页纸，团成团，又展开，擦了一把屁股。提上裤子以后，他有些好奇，捡起病例的其他几页，看了几眼。

他走出急诊大厅，走到刚才和别人起争执的地方。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李密就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当时我也纳闷，一个高中生，来这儿干嘛呀？”白瑾对张怀勇说起了自己是怎么结识孙如一的，“我来这儿是想考管理师证书的。他就是一个高中生，他来干啥？当时我就好奇，他是怎么在这个培训机构报上名的。”

“你俩就是在辅导机构认识的？”张怀勇有些吃惊。

“对。后来，我就当是解个闷，也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就经常找他聊天。那个时候，他的一些想法就很成熟了。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像是个未成年的学生。”

张怀勇点点头，咂咂嘴，对白瑾的话表示赞同。

“听了几节课之后，我就没再去那家辅导机构，也没再见到如一。”白瑾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张怀勇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就没开口接话，拿起勺子给白瑾添了些茶。

“谢谢。”白瑾双手托杯，又讨了一杯茶，“虽然没再见到他，也没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感觉我们两个还会见面。通过和他的交流，我感觉我和他还算是比较有默契的。就像你说的，我感觉我和他有些缘分。”

“后来呢？又在哪儿遇上了？”

“说来惭愧。在辅导机构的时候，我没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他记住我的工作单位了。但是，当他找到单位地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是我原来的同事把我的电话告诉了他。”

“哈哈。他为什么想到要去找你？”张怀勇喝了口茶，继续聆听。他突然喜欢上了白瑾那温柔细腻的嗓音。

“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刚去世没多久。他紧接着就在物流街上班了。他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他搞明白他父亲和杨成阳之间的利益关系。”

“对对。我听如一提起过。他父亲和杨成阳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有好多账算不清楚。直到去年三月份，如一费力好大的力气，才和杨成阳把如一父亲的账结清了。现在，我们厂里有什么运输需要，只通过如一，绝不和杨成阳有牵扯。”

“没错。虽然我是做人力资源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对这些账目什么的，还算了解。不过，当我跟着他去物流街了解情况之后，我发现，杨成阳那里就只有一本糊涂账。”

“那个人的人品，本来就不怎么样。”

“哎。到最后我也没帮上他什么忙。不过，我们两个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走动。后来，开公司、办酒场，我都在他身边。可以这么说，我见证了他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哈哈。白总也是厉害。我听说如一公司里的几个得力干将，都是你拉过来的？”

“如一这是夸大其词了。我也就是帮着他物色些优质劳动力。识人用人，都是靠他自己。”

“要不这样吧，一会儿我给如一打个电话。晚上，我来安排，咱一起吃个便饭？”张怀勇试问道。

“哈哈。如一今天好像没空，他去下面考察去了。”白瑾微笑着说道。

“我说呢，给他发了信息，到现在也没有回复。”

“这样吧张老板。咱改天？等我把你交代的事情办成了，咱再坐在一起喝几杯？”

“那好吧。”

“张老板，我也该告辞了。”

“叫我怀勇吧。你吃过午饭再走吧。”张怀勇连忙摆摆手。

“不不不，我还有安排，得赶回去。”白瑾站起身，微微一笑，表示歉意。

“那好吧。改天，我一定好好答谢你。对了，你说我称呼你什么好呢？你比我大两岁，我叫你声哥吧。”张怀勇也起身，握住了白瑾白净的手。

“别别，怀勇。我听不惯这个。你就叫老白吧。如一总是老白老白的叫我。”

“好。那我送送你。”

“好，有劳。”

白瑾说的这几句话，让张怀勇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张怀勇觉得，白瑾和自己之间并没有那么多隔阂。

自打李密从拐角走出来，丁晓娜就给他使眼色。

李密对丁晓娜的表情有些反感。那个表情就好像是在提醒李密，自己摊上大事儿了。李密对杨成阳的怨气，牵连到了丁晓娜身上。他觉得丁晓娜是在危言耸听，是在幸灾乐祸。不过，李密并没有把内心的怨念表现出来，他礼貌的朝丁晓娜点点头，站在了杨成阳身后。

“你来了。”杨成阳问候了李密一声，依旧自顾自的点着鼠标。

李密见杨成阳盯着屏幕，握着鼠标，挨着打开自己的磁盘，一遍遍的翻着自己的文件，甚是厌恶。

“我来吧。你要找什么？”李密克制着自己，避免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过于僵硬。

“好好。我想找你平时用的那个软件。”杨成阳挪开屁股，把椅子让给了李密。

“什么软件？”

“就是咱的网站后台。我跟他说了，在网页上弄就行，他不听。”丁晓娜朝杨成阳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懂，我才不听你的。”杨成阳也瞥了一眼丁晓娜，又拍拍李密的肩膀，说，“小李是行家。还是得你来。小李，你教教我怎么操作。明天邢总要来，我好给他讲讲咱这儿的基本情况。”

“行，我给你调出来，你先看看。”李密说道，“一会儿我截个屏，发到你账号上。你在你电脑上就能看。”

李密心里烦躁，不再说话，默默的点着鼠标。

李晓娜倒是活跃，问道：“明天哪个邢总要来？”

“没你的事。”杨成阳调侃的说道。

“对了，李密，你爸爸怎么样了？”丁晓娜又白了一眼杨成阳，对李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