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周科长一见冲大家道：“大嫂们静一静，王参谋的剥削阶级就是指不劳而获、叫人侍候的人。”</p>

李科长的老婆：“叫人侍候那是福分，有啥不对的？你们**就这么看人哪，幸亏你不是八路，要是八路我们还没活路呢！”</p>

一团刘副团长的老婆气昂昂的：“不就是为了碗筷吗？值得这些没用的吗？我们不吃了行不行！”其他的家属也哄哄起来，把手里的饭盒往炕上一扔。</p>

我一见这些家属要胡八道，恐怕惹得周科长不愿意，就假装急眼了：“不用就拉倒，那你们就用手抓，看看饿着谁！”</p>

你妈在一旁声：“都是些老娘们，你不会好好，干啥鸡皮酸脸的？”</p>

“这也太气人了，不知人家周科长费了多大的劲！”</p>

周科长在一旁摇了摇头：“妇女工作真不好搞啊！”</p>

为了缓和越来越僵持的局面，我换上了笑脸把身边的一个女孩抱了起来，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蛋：“你想不想吃肉啊？”她嗅了嗅鼻子：“咋不想，我都闻到肉的香味了，叔叔咋还不开饭呐？”我：“好，叔叔抱你去看看。”</p>

话题一叉开，家属们消停了下来，各自洗了洗饭盒准备吃饭。二百来人呆在一个大院里，又没有桌椅板凳，乱哄哄的一片。做饭的妇女连往院外倒水的路都没有，我：“大家先回屋，饭好后给你们送去。”家属们回到屋里后，敲着饭盒等着开饭。</p>

中午十二来钟，做饭的妇女告诉我们：“饭菜已经好了。”</p>

“麻烦你们一下，用盆把饭菜都盛到各个屋子里。”</p>

几个妇女脸上露出了不乐意的神色，我一见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她们：“不怕你们笑话，这些人都是军官太太，平常都是有人侍候的，现在只有麻烦你们了，这钱就当你们的辛苦钱吧！”</p>

辽南地区的农村，那时候是相当的困难，穷人家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现钱。这几个妇女一见是二十元钱，忙不迭地：“行，长官放心，我们一定侍候好她们。”完各自回家取了些大盆盆，将饭菜盛好后端到各个屋里。</p>

家属们没开饭的时候一个心地想吃饭，可这饭菜一端上来又都傻了眼。每屋的炕上摆两大瓦盆高梁米干饭、两大盆白花花的炖猪肉，我伸筷子挟了一块尝了尝，因为没有什么佐料，肉虽然是肉，但除了咸什么味道也没有，家属们哪吃过这样的肉啊？除了几个年岁大的老人和孩子在盆里拨楞来、拨楞去挑瘦肉吃外，家属们都不动筷。</p>

周科长问我：“怎么都不吃呢？”</p>

我摇了摇头，没好意思这肉太肥不，还不好吃。</p>

周科长笑呵呵地：“大嫂们，因为时间仓促，这里的条件又有限，只有一个菜，大家抓紧吃，吃完了好休息，晚间还得赶路。”</p>

李科长的老婆打了个唉声：“看来咱们成了梁山好汉了。”</p>

周科长旁边的董干事问：“大嫂，你这话怎么讲？”</p>

她把眼睛一瞪：“大碗酒大块肉啊！”</p>

马瑞芳一听来了兴致，把手往炕沿上一拍，用京剧腔调喊道：“勤务兵，拿酒来，洒家要喝他个一醉方休。”</p>

东西两屋的家属们都哄地一声笑了起来，周科长也禁不住乐出了声。我一看往下不一定要闹出什么笑话，赶忙：“大家消停消停，赶快吃饭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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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们一听才动起了筷，李科长的老婆挟起一块用嘴一咬，“呸”地吐在了地上：“这是啥呀，净肥膘子不，还没滋拉味的咋吃呀？”其余的家属一听也都停住了筷，有的家属：“要是放酸菜就好了。”</p>

周科长无可奈何地瞅着我，我：“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反正她们包里都带着吃的呢！”于是我问她们：“你们吃不吃？”没人吱声，又问了一句，还没人吱声。我转身招呼伙房的几个妇女，告诉她们：“你们留两盆饭，两盆肉，余下的全部给士兵。”</p>

李科长的老婆一听：“哎呀，王参谋，你一个中尉脾气还不，急眼啦？叫你当什么k”马瑞芳在一旁提醒：“老k！”她：部队’长，你还真当回事，其实不就是个家属队长吗。”</p>

你妈一听不愿意了，道：“李嫂，你这话可不对劲，他这个部队长是师长任命的，不管官大官也是负责这支队伍的，凡是这支队伍的人就得听他的。”马瑞芳也接着：“玉莲得对，别看你家老李是科长，没啥了不起地。”她一听嘴一撇：“行，你们是一家的。算我错了，行吧。”其他的家属一看为这事险些吵了起来，也就多少吃了肉。剩下的我叫几个作饭的妇女按我原来告诉她们的捡。</p>

她们楞楞地瞅着我，我：“楞什么，赶快捡哪！”几个妇女乐呵呵地把饭菜和士兵的饭盒捡了下去。</p>

那顿饭，家属们吃了肉和自己带的干粮，伙房的几个妇女领着一帮孩子吃得香甜八拉，因为分得不均，险些吵起了架。金连长和赵排长的士兵们也都开了荤，嘴上都挂着油花。老军医和周科长他们吃完饭后，老军医：“这不挺香的嘛？这些个妇女啊都没遭过罪啊！”</p>

我心想这叫不知天高地厚，过年的时候连肉都买不到不也都受着了吗。过几天别肉恐怕连菜都没有了。</p>

吃过了饭，家属们挤在炕上开始休息。经过一宿半天的折腾，家属们都累得乏乏的了，倒下后整个大院没了声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