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礼拜日，赵杰两口子来看我们。你妈跟他提起了这件事，他听完后笑了笑没吱声。</p>

于大掌柜两口听你妈的哥哥嫂子来了后，急忙备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又请来了营口市几个大买卖人来作陪，死气白咧地非叫我们到他家吃午饭，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又坐在了他家的饭桌上。</p>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胖头鱼”刚要提料被扣的事，赵杰笑了笑：“你不用了，我妹妹已经和我了，你那两车料是哪个卡子扣的？”</p>

“是南门卡子。”</p>

“那是三团二营的防地。”然后掏出笔记本撕下一张写了几个字交给“胖头鱼”，“你拿这个条找他们营长就行了。”</p>

“胖头鱼”接过纸条，千恩万谢不知啥好。</p>

赵杰他们走后，胖头鱼叫伙计们把我们的东西搬到她的西屋，并把屋里的家具全部留下供我们用。至于房费她：“提一声都是瞧不起我。”房子白住不，平日里生活用的米面油盐等都免费供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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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胖头鱼”就带着车拿着赵杰的条到南门卡子上把料拉了回来。等伙计们卸完了料，“胖头鱼”来到了西屋，坐下后：“大兄弟，这回事得回你俩，要不嫂子这回可赔毁了，嫂子也没啥表示的——”着从口袋里掏出四个黄澄澄的金镏子放在我的面前，“这四个镏子倒值不了几个钱，但这是嫂子的一份心意，你们俩不要别的，别的我跟你们急！”</p>

你妈没吱声，我搭眼一瞅，这四个镏子都大克度的，最大的得有二十多克，句不怕人家笑话的话，这么大的金镏子别戴，我见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妈看我眼睛盯着金镏子眼睛直的样子用手捅了我一下，我一下醒过了腔，心想不怪人家“见钱眼开”。我这是见钱眼直啊！</p>

为了摆脱这窘境，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嫂子你这是多心啦，咱们谁跟谁呀，关上门那是一家人，办这事是应该的！你这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拿回去。”</p>

“兄弟你要是嫌少就别要，要觉得嫂子是真心对你们，你们就留下，以后嫂子也少麻烦不了你。”</p>

见她这么一，我也只好把镏子收下。这是我第一次收人家的礼，我寻思贪官污吏恐怕也就是这样开始的。</p>

“胖头鱼”走后，你妈开始埋汰上了我:“你瞅你多丢人？四个镏子就把你弄得傻眼了。实在的她这东西我还真没看在眼里。咱给她办了多大的？——两车竹料，那得值多少钱？这算个啥！”</p>

“行啦，这年头做买卖也不容易，咱知足吧。”</p>

“你可真是穷窝里长大的，见不得好，再有这事你看我的！”</p>

我心想，你是谁？——名闻百里的赵九姐；我是谁？——穷得叮当响的王喜山，咱俩的胃口能一样吗？</p>

这件事过后，营口的买卖家传开：“王参谋那是个能人，他大舅子在独九师一不二，不管咋难的事，他写张条子就好使。”从那以后，这营口的买卖家进货有时叫卡子扣住，他们挖门子掏洞地找到我。我也确实给他们办了不少事，金镏子一类的东西自然也没少收。</p>

晚上，赵杰来告诉我：“家也安好了，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到作战处上班吧！”并又给我送来了一套中尉军服。你妈拿出两个镏子给他，他谦让了一下也就乐呵呵地收下了。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我：“再碰到这样的事只管办，办不了找我，反正现在当官的都这样，只要别让师长知道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