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的家住在苍石屯南边，三间草房，六间厢房。老俩口这时无儿无女，一个独生儿子在二十岁那年给地主家赶车，后来胡子们到他东家绑票时不幸死在乱枪之下，从那以后二爷爷恨透了胡子。老两口依靠二爷爷在屯中给人看病为生，生活虽然节俭了一，倒也过得去。</p>
我们哥俩把如何挨欺负如何合计想跟他学武的事情一学，二爷爷捻着花白的胡子，满面红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声地：“行啊，哥俩有骨气，我正愁这一身功夫传不下去呢！好，既然你们有这个心，我就收下你们俩徒弟。不过我有言在先，必须依我三件事，如果你们要觉得不行，就不用学了。”</p>
我：“二爷爷，只要你教我们功夫，别三件就是三十件我俩也答应。”</p>
“那好，你们听着，第一件是练武先练德。老祖宗们留下武术是叫我们强身健体的，因此你们必须记住，一不准争强好胜，打架斗殴；二不准以强欺弱，做任何欺负人的事；三不管别人怎么样，你们长大后绝不准当胡子。”</p>
“二爷爷，这些事我们能做到，不过要是碰到欺负人的事，我们该管不该管？”</p>
“江湖中有句话，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要碰见欺负人的事，该管也就得管，管不了师傅帮你们管。”</p>
“二爷爷可真好，不怪阿玛你就是大侠。”</p>
“别听你阿玛瞎，我算什么大侠？第二件是，练功必须刻苦，吃不了苦就不能练。”</p>
“二爷爷这一条没问题，我俩早就做好了准备，啥苦我俩都能吃。”</p>
“好，第三条是传男不传女，咱家的武功不准外传，更不能到处显巴（张扬）。”</p>
“这条好，我俩偷着练就行了。那传男不传女好象与我俩无关，因为我们哥俩合计好了，以后长大了谁也不准老婆，孩子的事自然就与我俩无关了。”</p>
二奶奶在一旁听着笑了：“你这俩子想干啥，出家当和尚哪？”</p>
“和尚倒不想当，我俩想当大侠。天天背着宝剑，杀富济贫，那多好啊！”</p>
二爷爷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听谁的，大侠天天背着宝剑，可那杀富济贫？”</p>
我：“过年的时候，咱屯来的书先生就这么的。”</p>
“傻子，那是书人编的，天底下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人。这人活着就得穿衣吃饭，要穿衣吃饭就得干活。天天拿着宝剑可那杀人，那不是大侠而是胡子。这大侠心中要有正气，遇事敢敢管，只要这样你就是大侠了！”</p>
“那富人不该杀呀？”</p>
“凭什么杀人家，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很多人家的钱都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该杀的是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土豪恶霸。行啦，咱先别这些，你俩同意不同意我的三件事？”</p>
“那有啥不同意的，我俩都能做到。”</p>
“那好，现在就开始认师傅，我收你俩为王家第十一代传人。”</p>
二奶奶拿来了香案，我俩跪在地上给二爷爷磕了三个响头。从此以后我和弟弟开始了练武的生涯，和二爷爷的关系也成了师徒关系。</p>
练武术那可是件苦活，没几天我和弟弟的胳膊腿就肿了起来，浑身上下哪都痛。</p>
师傅：“过了这关就好了。”</p>
我俩记着师傅的话，坚持刻苦练习。过了十多天的时间，果然不痛了，肿也消了下去。</p>
咱家的武功听师傅讲属于外家功。自古以来在武术界有“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之，咱家功夫以练筋骨皮，练爆力为主。那时候练功夫也没什么器具，全是就地取材。师傅家的仓房里吊着两个大沙包，沙包里装着锯末和细沙子，师傅单装沙子打起来容易伤手。</p>
练推拉力到山上选一棵树，随着力量的增大，树逐渐选粗。师傅单臂推树，碗粗的树能推拉得像面条一样。</p>
练手疾眼快，咱家用打悠当棒子的练法：先用绳子绑一个四方架，每个架用绳子吊上两根一尺长的木棍，用手打脚踢棒子时，棒子没有规律的乱晃荡，你就得施展闪挪的功夫躲闪棒子。师傅在八根棒子的晃动下，居然一也碰不着身。而我练到最后也只能打四面四根棒子，有时还弄得手忙脚乱。</p>
练步法，咱家的方法就是用碗口粗的木头埋成梅花形，每天用刨子削一圈，师傅踩的梅花桩多只有筷子粗。</p>
师傅告诉我们：“练武不练功，到老也稀松。”因此在基本功上对我们的要求非常的严。扎马步，一蹲就是半个时，肩上还得负重，师傅能达到一肩负一百斤的东西蹲一个时丝纹不动。练金鸡独立，提起的膝上放上一碗水，水洒一就得挨揍。</p>
师傅对我们：“中华武术源远流长，一是强身健体；二是防身。因此武术的精髓是搏击。”他在教我们拳路时对每一招每一式的击法和破法都讲得详详细细，而且言传身教，坐在地上陪我们对练。我们哥俩练功也非常刻苦，晚上回家睡觉时在被窝里还你踹我一脚我打你一拳地对练。</p>
开始的时候，家中的二老不知道我们哥俩天天不着家干什么去了，尤其是看到我们俩回来后连吃饭都比比划划捅捅咕咕的觉得挺纳闷。</p>
阿玛问额娘：“这俩兔崽子一天神神叨叨干什么？”</p>
“谁知道呢，天天早上吃完饭就走，晚上不知啥前回来，造得全身上灰土缭乱（满身灰土）。”</p>
有一天我俩在半道上贪玩回来得晚了，进屋就看阿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坐在南炕沿上。我俩一见焉巴悄地溜到北炕沿边，站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吱声。</p>
阿玛：“回来啦？”</p>
我胆怯地：“回来了。”</p>
“玩得挺高兴呗？”</p>
“还行。”</p>
阿玛眼睛一瞪用手使劲一拍炕沿吼道：“行什么行，我问你们俩，成天不着家，回来就舞舞扎扎，晚间睡觉都不消停，你俩天天都干啥去啦？”</p>
我一看瞒不过去了，就：“没干啥去了，上我二爷爷那跟他学武术去了。”</p>
阿玛一听脸上有缓和：“学那玩艺干啥？”</p>
“学功夫，好不让‘三斜楞’他们欺负我们。”</p>
然后我把这些天到二爷爷那的情况和他一学，阿玛叹了叹气：“学也好，省得以后叫人欺负。”</p>
我俩一听阿玛同意了，高兴得抱着阿玛的胳膊直“阿玛真好”。</p>
第二天，阿玛亲自带我俩去了二爷爷家。进屋后，二爷爷对阿玛：“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难为这俩子有这份心。这回好了，你就把他俩留在我这好好练练功夫。”</p>
“那就麻烦您老了。”</p>
“都是本家人客气啥！”</p>
阿玛走后，我俩留在二爷爷家，起早贪黑更加刻苦地练起功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