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来的很早，还没有下雪，但鸳鸯瓦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霜，被月亮一照，就好像月色一样的明亮。</p>

娜尔罕公主和侯暮白早早就睡觉了。</p>

偌大的府邸里，大概也只有燕姑娘的房间还亮着灯。</p>

她是从哪里来的，下人们都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看的出，这个白头发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但她虽年长，但脸上却有一种不经世事的稚嫩，仿佛一个娇柔的小女孩儿般，看人的姿态都是怯生生的。</p>

这个呵气成霜的冬日夜晚，她却不想睡觉，问她为什么，她是个不能说话的人，但却似识得几个字，便用茶水蘸在桌面上写到：冬天的夜晚，可能会有鬼魂出没。</p>

服侍她的丫鬟顿时被她吓了一跳：“燕姑娘……若是真的有鬼，为什么不赶紧睡觉呢？”</p>

厚重的棉被就好像有一层结界一样，一旦躺进去，鬼怪妖魔都不会出现了。</p>

燕姑娘细长的手托着下巴，回眸冲小丫鬟笑了，又写：我等他们出现。</p>

看着她那双美丽清澈的杏仁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小丫鬟害怕了，她觉得这个发如白雪的女子，看上去也像是有几分疯疯癫癫的鬼魂。</p>

“那燕姑娘，你慢慢等，我们先去睡了。”</p>

燕姑娘点点头。</p>

为什么要叫她燕姑娘呢，公主告诉几个婢女，这是因为她看上去像是一只黑色的灵巧的小燕子。</p>

可其实她明明发如霜雪，更像是白鹭之类的动物。</p>

叫白姑娘才贴切。</p>

人都走了，只有燕姑娘一个人托着腮，坐在窗边，外面的乌云散去了，月亮格外的明亮，突然乌云再次出现，她抬起头，其实是窗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整片月亮都挡住了。</p>

她甜甜笑了，那张仿佛蝉蜕后异常娇嫩的皮肤上，显出一点笑容的纹路。</p>

鬼魂来接她走了。</p>

第二天一早，公主府里并没有人发现燕姑娘不见。</p>

直到中午，婢女们端来了午饭，才发现被衾里是凉的，非但如此，被子的线条很整齐，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p>

*</p>

这个原本身世成谜的女子的消失，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造成京城里的任何影响，甚至连娜尔罕公主表面上也没多在意。</p>

几个婢女慌得脸色惨白，在公主面前下跪请罪。公主也只是望着前方挂了霜的林子发愣。</p>

“没事，不过是看她可怜，把她接过来住而已。不见了就不见了吧。”</p>

因为在京城里，发生了另一件很可怕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