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飘忽的目光收了回来，手也重新背在自己身后，缓缓说：“我不会留下一个无法长大的孩子。”</p>

娜尔罕眼泪汪汪盯着他：“为何要这么说？哥哥，你难道信不过我吗？我一定会帮你把孩子养大的。啊呸，你一定会没事，亲眼看着孩子长大的！”</p>

云都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说：“好了，你也说实话了。我们不要提这个事了。你们既然来一趟漠北，就好好把中原的东西留下来。像是做菜啊、治小病的各种土方子啊，你从旁帮忙，不要让他们太吝啬了。”</p>

娜尔罕只好郁闷地点点头。</p>

等回到自己的帐篷，她迟迟不能入睡，她想了很久，才去隔壁问侯暮白。</p>

侯暮白本来已经睡熟了，突然感觉到矮矮的床铺旁，似乎有人站着，把他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一对几乎是闪闪发光的猫儿眼正在一旁，他差点一巴掌把娜尔罕拍走。</p>

“是我——”</p>

“……公主，你不睡觉在干嘛呢？”</p>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p>

“……明天问不行吗？”</p>

“倒也不是不行。”娜尔罕有些犹豫，但侯暮白叹一口气还是坐起来了，把娜尔罕扶了一把让她坐在床边，又把毯子分一半给她裹上。</p>

看着篝火渐渐熄灭，明暗不定地扑在侯暮白的脸上，娜尔罕一时看着未来夫君俊秀的脸呆住了。</p>

若说苏御是清俊，侯暮白就是俊俏，深夜的黑暗吞噬掉他脸上的棱角，让他看上去更加像一个秀丽的少女，娜尔罕忍不住想，自己的夫君真是白净秀丽，比任何人都好看呢。</p>

见娜尔罕直勾勾盯着自己，颇有要咬一口的味道，侯暮白觉得有点好笑，同时也有点骄傲。</p>

自己未来妻子这样爱自己，任何一个男人都值得骄傲。</p>

“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p>

“如果你知道你一年后就会死，你会和我成亲，让我给你生一个孩子吗？”</p>

侯暮白微微一怔，直觉这是一道送命题，属于答错了女朋友会很失望的那种，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坦诚：“我很喜欢你。并不是别的原因，可能我有一点自私，我要是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年的命，我希望和我喜欢的人平静度过，也希望你能生下有我血脉的孩子。而且，因为你是公主，我会在最后时刻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会富裕地度过下半生。”</p>

他想到尾声，咬一咬牙说：“虽然我承认我不乐意，但你还这样年轻，等我死了之后，你还能够再找一个夫君，我也不介意你二婚。但是后爸不要打我儿子。”</p>

娜尔罕噗嗤笑了，说：“你想的还真远。”</p>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p>

娜尔罕突然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颊，然后脸蛋红扑扑冲出帐子去了。</p>

侯暮白被她折腾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少女柔软的嘴唇擦过自己的脸蛋，这种触觉确实是太美妙了，他闭眼回味了一会儿，就继续睡着了。</p>

而娜尔罕回到帐子里，却迟迟不能入睡，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叫了一个少女进帐。</p>

这少女也和霞黛一样，是中原人和漠北人的混血，因此个头不如漠北女子高挑，反倒显得很娇小，一头如云秀发在夜色里闪闪发光，比中原人的乌发要稍微淡一些。</p>

她的五官深邃而精致，眼睛如汪着两潭深碧色的水。</p>

“公主殿下。”</p>

“梨姿，你曾和我说过，你一直仰慕大汗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