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绝非自尽，而是被人杀死的。”虽天气炎热，好在保存棺材的是周萌自家人，在棺椁夹层里装了很多冰块，又在棺材里放置了各种防蛀防虫的香料，一打开虽然数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欲呕，但尸首保持得确实非常完整，皮肤也没怎么溃烂。</p>

水月师太指着周萌的脖子说：“你看这一道勒痕的形状？”她顺便做了一个示范，如果一个人将脑袋伸进绳套里，下颌到脖子会是什么状态，而若一个人去掐死另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痕迹。</p>

“好了你们来帮忙，把尸体抬出来，剩下的恐怕只能我一个人处理了。”</p>

侯暮白让衙役们从命，然后将房间留给水月师太一个人。</p>

“劳烦水月师太了，我什么时候再来？”</p>

水月师太掐指算了算：“我这人比较仔细，总要到明天去了。你一早在来吧。”</p>

侯暮白鞠了一躬，又恭谨给水月师太添了香火钱，水月师太说：“你每次都太客气了，闹得我想送帖子请你来赏花吃素斋，总怕你来了又这样客气，让我反倒像是化缘的。”</p>

侯暮白就喜欢水月师太这样的快人快语，有时候言谈颇幽默，他笑了笑说：“我也是想给自己积点福气而已。”</p>

水月师太随口说：“你又没做亏心事，积什么福啊？”</p>

侯暮白明显一怔，而后失笑说：“师太说的是。不过师太要总这么说，我就明白为啥庵堂这儿比雁慈寺清静这么多。”</p>

他从庵堂离开，骑马回京兆府上班，心里头还惦记着水月师太，便让衙役们守在庵堂旁边，只要水月师太一忙活完，就把棺木还给周家。</p>

水月师太曾提过司花女史，第一次见到侯暮白便觉得他很眼熟，说他长得有几分像司花女史。</p>

结合这位已故女子曾经在宫里头伺候过丽妃娘娘的事情，侯暮白有八成把握，此女就是洛笙的亲娘，探花郎被指婚的对象。</p>

侯暮白知道自己从小流落市井，不知姓名，不知爹娘，只有身上留了一方精致绢帕，上头绣了一朵盛放的牡丹花。</p>

他有一个猜测，他是司花女史的私生女。</p>

否则没道理洛家的三个公子和一个女儿都好好留着养大，唯有他一个丢了。</p>

若他的推测是真的，那就是说，他和洛笙之间有血缘关系，至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也许洛笙便长得很像司花女史，所以一见到洛笙，冥冥之中似有什么人给侯暮白预示一般，他便对洛笙极有好感。</p>

至于洛父为何不曾对侯暮白说过，他和自己妻子很相似，侯暮白仔细想想，刚去村子里时，自己因缺吃少穿，跟猴儿似的，洛父能从面黄肌瘦的脸上看出司花女史的影子也是怪了。</p>

后来他渐渐将养好了，又去了秦王身边。</p>

侯暮白一路想着心事，一路往回走，路上就看见娜尔罕公主和洛笙正在街上溜达。</p>

这也算是一道奇景。</p>

若是中原的公主，可没有哪位会上街抛头露面。可漠北公主就是敢，她从进入京城至今，每天有空就往街上溜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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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应该说，她每天往街上溜达，这位公主殿下，就没有没空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