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事已至此，你为何不去找你哥哥说说？”</p>

太子妃抿唇不言，心里说，因为害怕。</p>

楚瑶坐在窗边，静静地抹着眼泪，看着明窗外的烟雨绵绵。</p>

她一直担心家里的情况。之前京师被围，她并没有法子出去弄消息。如今蛮族退围，她总算是得到了一点点家那边的消息。</p>

可惜，并不是好消息。</p>

她听到的是，自己母亲的死讯。</p>

为何会死？她想多问一句，但送消息来的不过是当地的普通村民，也并不知道问他话的人，其实是楚瑶。</p>

自然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仿佛是伤心过度，身体也不太好。具体怎么死的，也不是很清楚。</p>

她在宫中熬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苦，最大的慰藉就是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凤凰，衣锦还乡，让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p>

在不小心导致先帝去世的那几天，她怕得都快疯掉了。她一直坚持着最后一根神经不绷断，也不过是怕被查出真正的身份，连累在老家的母亲和弟妹。</p>

激励自己的最后一点点希望陡然成空，她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就此晕厥。</p>

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吓得忙去叫太医。自然也惊动了刚下朝的皇帝。</p>

皇帝下朝后，立刻换上了一身玄色暗龙纹常服，匆匆看过太子妃后，抬脚就往楚瑶这儿来。</p>

见楚瑶两眼通红，泪水涟涟，虽然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哭泣，但皇帝心里头怜惜极了。</p>

“没什么。”被皇帝抱在怀里安慰的时候，楚瑶轻声说。</p>

她如果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真实母亲的姓名，怕是这条小命再也保不住了。</p>

“真没什么？”皇帝斥退了众人，单独和她坐着聊。他身为皇帝，甚至坐的位置比楚瑶略矮，足以见得他对楚瑶的关切。</p>

“我……”楚瑶眸光闪动，终于慢慢找到了借口：“我害怕。”</p>

“你怕什么？”</p>

“我怕，我怕父皇来找我。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本就该和父皇一起被封入地宫，我的鬼魂也不该超生，应该日日夜夜为父皇诵经念佛，才能消弭掉我的罪孽。”</p>

皇帝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对她的怜悯之情更加深了，他伸手抚了抚楚瑶的肚子，心说，等一等，再等等。</p>

等她诞下男婴，他就会册封她为自己的妃嫔，同时将这个血统异常浓稠纯正的孩子立为太子。</p>

楚瑶只是紧紧抱着皇帝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前，仿佛极陶醉地说：“皇帝哥哥，你一直陪着我，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在她面前，皇帝甚至不自称为朕。“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了好不好？”</p>

她点点头，只是粲然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