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仙一来看她是秦王府的人，二来看她刁难自己的徒孙，这才出面诊脉。</p>

不过她这一胎，胎相太过不稳，哪怕是苏半仙这样的神医，也觉得保胎没有什么意义。</p>

“姑娘你还很年轻，何必要保住这一胎呢？与其保住这一胎，倒不如好好保养你的身体，将来再有孕，也能够生下健康的孩子。”</p>

楚瑶一听，眼圈一红，说：“老人家，您也看出我身体不对了？”</p>

“不错。”苏半仙点点头，这是很容易察觉到的。“姑娘的身体阴寒入体，很不康健。这样的母体孕育孩子，天生体弱多病，年少易折。”</p>

楚瑶银牙狠咬，心里把洛笙和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p>

她的身体不就是洛笙那服药作践的吗？</p>

“姑娘是否为了外表的美丽，而服用了一些对身体并不好的药物？”苏半仙端详了她的面容，立刻有了判断。</p>

她容貌实在太过奇特，普通女子再是白皙，也不会白得如同一片白雪，白得如同一张宣纸。</p>

她的脸颊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但那红是浮于表面的，并非肌理内沁出来的自然鲜红。</p>

显然是施了脂粉的缘故。如今京城的仕女尚白，尚腰身若细柳，肤色如傅粉，苏半仙以为她是为了美丽，而故意吃了伤害身体的药物。</p>

楚瑶心酸不已，她点点头，可她是被迫服用的，秦王不可能让她停止服用那药。</p>

她揽镜自照，也会被镜中晨起尚未梳妆的自己吓到。</p>

肤色白得像鬼魂，幽幽的一线光带着金尘跳动着，照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蓝色脉络清晰可见。</p>

她有时候心酸得很，捂着脸呜呜痛苦，这还是人的脸吗？这明明是从黄泉路上折返的鬼魂的脸啊！</p>

“老人家，我求求你了……”她泪如雨下，抓着苏半仙的手不放：“我求你救救我，把我的身体调制好，我什么都肯答应你！”</p>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两只眼睛红得跟桃子一样，到最后苏半仙也没有答应她，只是给她开了一副药，让她这两天先喝着。</p>

苏半仙说他自己下个月初，还会在医馆里，她到时再来看看。</p>

若是老天爷垂怜，她的身体能好转，喜脉再稳定一点，他再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p>

楚瑶脚步虚浮地往回走，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到底要干什么了。</p>

她在偏街一出现，春华立刻赶了过去，一把拽着她不放：“姑娘去哪儿了，太子殿下派人过来，请你进宫一趟。这是天大的荣耀，我们都要急疯了！”</p>

楚瑶苦笑：“太子殿下？他见我做什么？让我给他跳舞吗？”</p>

她纤细的手抚着自己的小腹，怅然说：“我不跳。”</p>

孩子随时可能落胎，她下半生的希望化为云烟散去。</p>

她哪里有兴趣去见太子，去给他跳舞？</p>

“不是的。太子的侍从说了，好似说姑娘前些日子进宫一趟，竟救了太子的性命，但其他的，太子的侍从都不愿意说了。我想着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姑娘您若救过太子，当然要进宫去领赏赐啊！”</p>

救了储君一命，会不会赏赐楚瑶金山银山啊？</p>

春华想到这里，都欢喜得不行了。</p>

楚瑶一怔：“太子的侍从……会随便说这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