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萌萌突然抬头。</p>

怨怼地盯着张天赐。</p>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突然笑了。</p>

而且越笑越大声。</p>

望着张天赐的目光，越来越悲哀。</p>

她噌的一下从地上起来，埋怨的瞪着张天赐，伸出葱葱玉指，直勾勾的点在了张天赐鼻子前头。</p>

“说来真是可笑。”</p>

“张天赐，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被钱家的男人这样践踏我的自尊，也必须要活着吗？”</p>

张天赐迟疑。</p>

他想不到。</p>

这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p>

以他的了解，如果牛萌萌真的活得这么痛苦，她宁愿敲碎了自己的骨头，宁愿去死，也不可能变得人尽可夫，随意委身在任何男人的身下。</p>

张天赐之前一直觉得，牛萌萌是被钱家人捏住了什么把柄？</p>

很多事情她可能不得不做。</p>

可在见过钱六爷之后，这个可能性就已经被剔除了。</p>

那么，牛萌萌又为什么没有在她还能选择的时候，按照她心中所愿，以死明志呢？</p>

“还不是因为你！”</p>

牛萌萌痛苦的盯着张天赐。</p>

她浑身的精气神好像瞬间散了一样。</p>

整个人被抽空了三魂六魄，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岁。</p>

她眼眶含泪，目光怔怔的望着张天赐。</p>

“你以为在学校的时候你那样对我，我心中就没有执念吗？”</p>

“如果我活得很好，我家里没有出事，又顺顺利利的嫁给了我的前男友，成为他的太太，可能时间长了，我也就忘了你了。”</p>

“但是，随着我家破人亡，和男朋友分手，我就越来越想重新见到你。”</p>

“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p>

“但最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看看我过得非常不好。”</p>

“就因为你心中的可笑的责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远离我，逃避我，是你间接造成了我今天遭遇的一切。”</p>

“我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看看你心中有没有愧疚。”</p>

牛萌萌越说越痛苦。</p>

好像还越说越失望。</p>

她再次笑了。</p>

笑声中裹着不可为外人道的绝望。</p>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我终于知道答案了。”</p>

“该死的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p>

“即便你能想到我遭遇了这么多不堪的事情，却还是不肯信任我，硬生生的撕烂我的伤口，让我将所有的痛苦和伤疤都袒露在你面前。”</p>

“可是张天赐，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一样的。”</p>

“被你知道了这么多，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过去之后，你觉得我还有勇气继续活吗？”</p>

牛萌萌哭着摇头，痛苦难当。</p>

她捂着脑袋。</p>

眼神中充满恨意的瞪着张天赐。</p>

“你这不是在帮我，你根本就是逼我去死。”</p>

“好。”</p>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僵硬，发直。</p>

最后木木讷讷的点了点头。</p>

却在下个瞬间，突然背过身，狠狠将脑袋撞在了离她不远的一面坚硬的墙上。</p>

在张天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牛萌萌的身体一下子软了，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她狼狈地顺着墙壁往下滑，额头抵着墙面，在洁白的墙壁上带出了长长的血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