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应该是城中百姓了,景云城城门口常年会有一群咨客守着。专找外地人帮忙领路,其实已经算是强买强卖的勾当了。不过既然如此,就不需要麻烦小兄弟了,事后我去查一查城里的户籍即可。”
炎爝浩有些恍然,难怪这家伙死活不愿先走。
“话说回来,这刺客肯定不是专程来找二位的,却为何拼着事情败露也要痛下杀手?”齐东临有些疑惑。
炎爝浩回答:“刘考认出了这人,和前城主黄侯一模一样。”
这下子齐东临和刘文旭都不淡定了。刘文旭皱着眉头询问:“属实?”
炎爝浩点点头:“刘考曾在城主府做过事,还懂一些望气之法,所以千真万确。”
一时间,茶室内陷入了沉默。
齐东临率先打破沉默:“此事暂且不去想它,小伙子你安心便是。今后无论是离开景云城还是留在此地,我们都会尽力护你周全。”
炎爝浩道一声谢。
“不知道小伙子你接下来如何安排?”
炎爝浩说:“很快我就要离开景云城了,还有朋友在城外等着我的。此次也只是单纯想逛一逛、看一看城中繁华而已。”
刘文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此事越来越复杂了,牵扯太多只会越加凶险。现在距离凌道宗三年一度的种子大比还有半年,青神王朝这次名额不少?小兄弟到时候可以去试试看。以你刚刚的身手,入宗肯定没什么问题,小兄弟大可以去凌道宗避一避风头。如果你确实有这个想法的话,就走官道去京城等我,我的商船在大选开始之前刚好有一趟绝尘峰要跑。”
炎爝浩有些懵。
齐东临见状,笑着解释:
“玄霄域五大洲,除了中央的承道洲外,其余各有一座超级宗派坐镇一洲山河。”
“南方疏影洲的秋暝宗,西方无涯洲的转轮宗,北方流霜洲的紫阳宗都是这样的超级宗派。至于中央承道洲,超级宗派就多了去了。”
“而凌道宗,就是我们东荒洲的超级宗派。宗主姜云号称东皇,被誉为是最有望晋级神道的灵台境强者。”
“凌道宗每三年都会举办一场囊括一洲的种子大比,届时全洲满足条件的天之骄子都会参加。”
“大比中达到前五千名即为良才,达到前一千名即为优胜。良才可以参与入宗考核,通过了便可加入宗派。而优胜者则可以直接进入凌道宗修行。”
“对于东荒洲的许多年轻修士来说,能够进入凌道宗修行即是最大的荣誉。”
“此次我青神王朝有五百来个名额,小伙子好好考虑考虑?”
炎爝浩有些为难:“可是我江湖还没有走够呢。”
齐东临无奈道:“一个宗派的内部就是一个小江湖。先走走看小江湖,再闯荡大江湖,不是更合适吗?”
炎爝浩觉得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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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从垃圾堆里翻出了一瓶没喝完的酒,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打了个隔,有些心满意足。他继续翻找着,希求找到些许更好的东西。
找着找着,乞丐突然停手了。他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只是沙哑开口:
“来都来了,干嘛藏藏掖掖的?”
半天也没动静。
乞丐便顺手将酒瓶子朝一处扔去。那里空间荡漾出阵阵涟漪,一个黑影缓慢浮现,酒瓶子还未近身就砰然炸裂开来:
“你为何要帮他?”黑影开口,冰冷的毫无感情。
乞丐偏着脑袋,似乎是在看那人,然后回过头又重新开始翻垃圾。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们又不认识。况且我帮的也不全是他,还有这座城。”乞丐很无所谓地说。
黑影看不出喜怒,冷冷地问:“你是谁?”
乞丐笑了:“我都还没问你你是谁呢!你是谁?”
黑影不说话了。
乞丐也闭了嘴。
两人僵持了很久,黑影终于开口:
“我叫孤嵘。”
乞丐撇撇嘴,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人的说法,不过他依旧豪迈地回答道: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流霜洲纪诚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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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爝浩从松竹书院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城门前,准备返回山洞。
将出城门的街道旁边有一家灯火通明的纺织铺子,售卖布匹,衣衫,也卖一些胭脂水粉类的小玩意儿。
炎爝浩想了想,走进去。店主是一位模样婉约的美妇。那妇人见有位相貌俊朗的少年郎进店,便笑着前来招呼。
“这位公子可是看上了小店中的什么呀?”
炎爝浩说:“我想买点东西,送人的那种。”
妇人掩嘴而笑,笑声清脆:
“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得到公子的爱慕?”
炎爝浩脸刷的就红了,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一二,可一时间竟然连舌头也捋不直。
妇人忍住笑,为炎爝浩介绍了一些小脂粉盒子以及一些好看的衣裳。炎爝浩看不懂也听不懂,只是频频点头。
这时,铺子里边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莺儿啊,外、外边儿是,是何人呐?”
妇人回了一声:“娘,是一位客人。”
“哦、哦,是客人呐,那、那你可要好好招待咯。”
妇人笑着答应:“好的呢,娘,时候不早了,您快歇息吧。”
一番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铺子里边儿就安静了。妇人对炎爝浩歉意道:“家母有疾,让客人见笑了。”
炎爝浩慌忙摆手说没有没有,然后挑了几样东西,付钱后就急匆匆地告辞离去。
也不知道纳兰姐有没有等得不耐烦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纳兰姐喜不喜欢。
妇人站在铺子里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良久后拉来了一条板凳坐下,静静地等着丈夫归来。
年轻就是好啊,新奇的世界,新奇的爱情。
有些冷。妇人往手里哈出几口气,忍不住想起了和自己家那位刚见面的那会儿。一直以来有什么委屈,恐惧,敢怒不敢言,都是他帮忙承担的。
是他忍辱负重在城主府家做事;是他摸清楚了纨绔子弟的出行脉络;是他偷偷溜出去把消息告知给了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是他事后被权贵撒气,差点打断腿。
虽然妇人还是会很愧疚,对不起那个满腔正气的小伙子。可是面对那种情况,自己家这种平头老百姓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听说旧城主落马了,这下子世道总该良善起来了吧?
临近年关,明日该上街去置办点年货回来。
只是这么晚了,自己的丈夫刘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