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西厢夜话,绛黛评剧(2 / 2)

也是因此妹妹在这方面的心事,已经看不到命运线的绛玉是猜不着的。

“且不说我最后还是放过了她,就算真的除掉,也是为了让她不能继续害人啊。”

“人家小和尚摆明了自己愿意,你何必枉作恶人呢?”

对这件事黛玉的解读显然与姐姐截然不同,这时她甚至想起了前世自己读过的戏文:“姐姐要是生在西厢记里,绝对跟莺莺的老娘一个模样。”

“你还敢提西厢记!”

绛玉屈指在妹妹额间一敲:“差点被你害死。”

黛玉听这话有文章,细问之下才知道,因为她姐姐从小就不爱看那些戏文,直到前段时间才真正略读了一遍西厢记,方知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竟是那里边的词儿,枉她一直拿来打趣妹妹,还好含翠锁青嘴上有把门,也没被父母听到,否则她是要倒大霉的。

“该,让你拿我取笑。”

黛玉听了后笑道。

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之类的戏折,与贾敏曾教绛玉唱的四时歌相比,内在意思其实差不太多,但区别在于这些戏文从名义上是禁止闺阁少女接触的。

大家小姐就连看都得偷着来,更别提说出口,要让贾敏知道她俩敢这样放肆,那真是要请家法的,一个都跑不了。

“再说了,我要是生在西厢记里,也不能让女儿跟张生走,倒不是因为什么礼法和教条,张珙那人品行有问题的。”

绛玉这样的论调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少见的,黛玉歪在床上说道:“又要胡说些歪理,我读过后只觉词藻艳丽,言语警人,余香满口,不可多得。”

“词藻艳丽是真,不可多得也不假,言语警人就算了,只不过是拿来糊弄你们这些小姑娘的,你且听着。”

绛玉深吸一口气,捏了个末角嗓音唱道:“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空着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近庭轩,花柳争妍,日午当庭塔影圆。春光在眼前,争奈玉人不见……”

唱到这里便停下,皱着眉鄙夷地说道:“见人一面就这副模样,不是活脱脱一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

黛玉早把脸儿埋在枕上,闷笑不已,抬目见姐姐瞪她,才断断续续地笑说道:“姐姐唱得真好,噗嗤……再唱几句?”

“当心我拧你。”

见妹妹笑得脸颊飞上红晕,眼眸浮起水意,绛玉恨恨地轻拍她几下:“教你作人的道理呢,正经点。”

“是……”

黛玉忍着笑,充满敷衍地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