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装死,他就感到七手八脚来扶自己上马,怕是去健府,想起自己地来由,只好再一次转醒,暴躁地大叫道:“谁也别想不让我见旧主。”</p>
他看到眼前有一张人脸,也不管是谁的,“啪”一巴掌,接着,发现一条胳膊在嘴边,说咬就咬。众人无奈丢手,他就在地上爬,一边爬一边在心里说:“你们都来看看老子地义举吧,为老子做个见证,当老子已经垂死更好。”</p>
他拉着残躯,拖着一团血水,像是一条死而不僵的百足虫,就这样爬过去。</p>
大伙浑身都冷飕飕的,不知道是敬佩还是激动,都呆了,就连认为自己知情的谢先令也怀疑此举是真到极点的真心。</p>
他摸来自己的宝剑,狗刨一样往前拱动,一遇到阻挠就挥舞恐吓。几个人手舞足蹈,跟上来哄:“你来上马,我们带你去吧?!”健符心中颤抖,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到处冲手下咆哮:“快去找辆车,带着他走。”</p>
狄阿鸟自小就擅长在地上爬。</p>
这一点,抚养他长大地赵坡嫉心里有数,每次给他做衣裳,都要在膝盖上打几道皮补丁,但仍常常被他爬坏。</p>
然而今天长大,再爬起来,却感到膝盖,手掌,伤体上下,无一处不疼痛,不拿捏,他却咬着牙,拧着脸,心里笑着,嘴巴里却嚷:“主公呀。臣来看你来啦。</p>
爬到后来,他是真爬不动了,就趴在地上喘气。</p>
健符找来一付担架,把他放到上面,一路前往冷宫,一路前往宫掖,递去消息,希望能达成他临死前的心愿。这会儿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路越走越远,跟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汇集成一大队,纷纷问:“这是谁呀?!快死了还……”</p>
不知不觉到了长乐王府。</p>
长乐王府的侍卫是国王派来的,冷呵呵地把严实,不让进,跟来的好多人正有着看头,就都不走,拱成一道大圈子,站在外面指指点点。</p>
家令知道一个弄不好,内城外城,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说当今国王监禁长乐王,连忙抓耳挠腮地往宫掖里递消息。</p>
大深宫里的秦纷也听说了,披着衣裳,在几名侍妾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在紧闭的王府大门内来看。</p>
外面隔着几道人墙,一道门,狄阿鸟披着一身夜纱,捶阶撞剑,接连叫道:“主公。你在位时远贤臣,近小人,不听臣地呀,几乎把朝廷葬送,臣。痛心哪。”秦纷被感动,听着狄阿鸟语不成声地谴责,心里悔恨交集,口中含糊不清,念念有词:“忠臣呀。孤。唯一的忠臣。孤到现在才明白……不是手足却胜于手足</p>
”</p>
一直以来,他被太多的人出卖,曾经以为很多人是忠臣,结果都不是,就连一直在身边的承大夫眼看自己从王位上跌落,秦纲大局已定,也改换门庭,做了看牢自己的家令,时常阴沉着脸,不把自己当人看。</p>
他知道外面地人当他可以醉生梦死,却只有自己知道,这种失落,这种足不出户的痛苦,连侍卫都敢欺负的事实,看似长乐,其实是一阶下囚……而今虽然年纪轻轻,已形神枯槁,白发缭绕。</p>
他自己心里都有着数,好些人希望自己赶快死,就连当今坐朝的哥哥,要不是怕落下恶名,怕授人把柄,已经下手了。</p>
灯笼发出的惨白光线扑在他脸上,可以看到他的脸皱到一起,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听到狄阿鸟语气时常中断,自称受了重伤,怕是活不多久,想见一面,一个忍不住,疯狂地挥舞胳膊,遇到强壮地侍卫一拦一推,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他们不让我见你呀。”</p>
狄阿鸟听到了,改口只叫:“主公。主公。”</p>
里面,却也有一个女人和秦汾一起赴倒在地,旋即,一道尖叫声凄厉地响起:“阿鸟。你不要死,我是许小燕,我不让你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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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登时就被镇住,头脑轰轰乱鸣,一个声音在心中大叫:“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河东?她不是在樊英花手上吗?!我地天哪。她怎么在王府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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