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p>
“没有为什么。”</p>
古沧笙急了,道:“大师乃出家人,怎能罔顾人的性命,见死不救呢?”</p>
那人立在原地不动,似有触动。</p>
古沧笙跪在他面前,十分虔诚,道:“我知道出家人都是以慈悲为怀的,求求大师救救她吧。”</p>
那人没有回应。</p>
两人就在此静默了许久。突然,那人感觉到脚上似乎有些重,转头瞧见,云踏歌居然用残存的意念爬了过来,她眼神涣散,满脸血污,她抓住那人脚边的袈裟,虽已发不出声,但能读出她的唇语,她说:“救我。”</p>
那人愣了一下,转身蹲了下来,轻声道:“这么想活下去吗?”</p>
踏歌已经说不出话了,转头又吐了一口鲜血,但是手却死死地抓住他的袈裟,不肯松开。</p>
那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怜悯之情,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布,细细将她脸上的血污擦去,他有些愣了神,这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虽清冷却不失坚毅。他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你?”</p>
显然,他没有等到回答。</p>
那只抓住道袍的手的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她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机会。</p>
那人忽而看她,忽而紧闭双眸,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自语道:“罢了,有什么罪孽,便由我来担吧。”</p>
他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瓷瓶,将其中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倒出来,喂她服下,又将她那死命拽着他袈裟的手挣脱开,为她输送了些许内力。</p>
云踏歌彻底晕了过去。古沧笙过去扶住她,疑惑道:“大师,这。。。。。。?”</p>
“她已经没事了,只是睡着了。”</p>
古沧笙十分欣喜,道:“敢问大师法号,在下一定。。。。。。”</p>
“不用了。”那人打断他,</p>
随后又用黯哑的声音说了一句:“是我自愿罢了。”</p>
古沧笙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说些什么,那人却走过来,拾起一旁的残月剑,道:“便以此作为报酬吧。”</p>
这是踏歌的剑,从不离手,于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此人对踏歌有救命之恩,他不知如何定夺。</p>
正犹疑着,那人却已带着残月剑走远了。</p>
是缘是孽,只能日后再看。若有些事情当下不做,一定会抱憾终身。</p>
那人伟岸的身影消失在初晨的日光之中,古沧笙只得抱着云踏歌飞奔回古家。</p>
穆连榕在暖帐之中,并不知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她猜想自己这几位好友定会想办法救她,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友知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又有多大把握能救到自己?她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武艺都是十分有信心的,但是这里高手如云,心里不免也有些担心。</p>
算着时辰,应该马上有人过来送早饭了,看待会儿能不能再套出点话来。</p>
今日送餐送的晚了些,穆连榕本以为只有丫鬟来送,没想到丫鬟后面还跟了一人,那人身上裹着深色的斗篷,面容也被遮挡在帽檐之下。</p>
穆连榕笑道:“天气凉了。”</p>
那人点头,声音有些暗沉沙哑,道:“可要为穆小姐添些衣服?”</p>
“我的意思是,我这屋内还挺暖和的,大皇子可取下斗篷,咱们大可坦诚相见。”</p>
那人轻笑一声,语气中有些赞赏的意味,道:“哦?这就猜到了?”</p>
蓝君龄也不再隐藏,取下厚重的帽子衣物,吩咐丫鬟放在一边,自然地坐在穆连榕的对面。</p>
穆连榕主动地替他倒上一杯茶,淡淡道:“能调动皇家军队的,整个牧阳城也没有几个人,不难猜。”</p>
穆连榕彻夜思琢,想着到底是谁有动机来绑她。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绑她定是为了将她作为威胁丞相的筹码。为何要威胁丞相呢?在这个关头,定是为了皇位。他爹向来在储君之位上持中立态度,只忠于皇上,从不站队,对各皇子都毫无偏袒,皇上这些年对丞相也是颇为信任。若是他爹能在立储之事上说上个只言半语,定会让朝中局势大不一样。</p>
如此一来,便缩小了猜测的范围,既是有争储实力的皇子,那便只有大皇子和五皇子了。其实还有一个九皇子,便是她的心上人,但她私心认为九郎断不会这么对待她,便只猜了另外两位皇子。</p>
五皇子向来与她二哥交好,她与这位五皇子也打过几个照面,想来看在她二哥的面子上应该不会绑她。</p>
而能调动护送秀女的护卫的人,定是手中握有军权之人,牧阳城中的禁卫军一直是由大皇子在统领,而且能在这牧阳城中陈列重兵关押一个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大皇子有这个实力了。</p>
穆连榕瞧着他,他长相粗犷,看得出是经年习武之人,虽已年近四十,但脸上仍有少年的风发之气,还有一股志在必得的坚定之感。</p>
蓝君龄开口道:“穆小姐可有心中属意之人?”</p>
“嗯?”这是何意?穆连榕没想到他坐下来一开口便是关心她的情感状况,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