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一个接一个抢到朱达成面前,七嘴八舌的描述苏弃是如何胆大妄为轻薄自己家主子的,还不忘夸赞朱家公子是如何神勇,替自家女主出头,真是个心怀侠义的少年英雄,又连带夸赞朱达成教子有方,老子英雄,儿子也是好汉。
朱达成是个直人,性子刚硬却不经夸,被这些个妇人夸的老脸通红。
刚刚被教训得不敢还手的家仆和护卫此时一见有人撑腰,平地里生出了胆量,见缝插针,添油加醋的数落起苏弃来,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狼狈相,都成了忠心护主的好仆人。
侍女婆子们加了七分柴,家仆和护卫拱了三分火,朱达成又爱护未来的‘儿媳妇’,不由分说就给苏弃定了侵犯官眷的罪,命身后的骑兵将苏弃带回城押在牢房里听候发落。
陈医官和同行的杂役们都向朱达成辩白求情,但终究人微言轻,眼看着受伤的苏弃被骑兵们带走。
是夜,遂州城府衙牢房。
“诶!小哥你快醒醒,快醒醒”
一连串轻声的呼唤和拍打,将昏睡的苏弃吵醒了。
明亮的月光照进牢房,蚊子嗡嗡的在人身边转悠,一股潮湿的霉味和臭味弥漫在四周。
“水,有水吗?”苏弃悠悠转醒,觉得口感舌燥,头昏昏沉沉的,说话也没有力气。
“我有水,你有火吗?咱俩换”
说话的是一个眼睛圆圆身材宽大的憨厚少年,此刻正盯着苏弃,一脸急切的样子。
“我有一肚子火,你跟我换么”苏弃没好气的问道。
“一肚子火,难不成你也和我师父一样,练了控火术?哎呀,你们可真糊涂,那是仙术,咱们凡人怎么练得,我劝你别练了,我师父就是在强练仙术时候出了差错,火从肚子里冒出来把自己烧死了”
憨厚少年一边谨慎的朝铁牢外查看,一边努力压低声音跟苏弃说话。
苏弃完全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强忍着肩头的疼痛坐起身,依靠在铁牢的墙壁上。
这间铁牢内只有苏弃和少年两个人,铁栏杆像枪杆一样粗细,牢门紧锁,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地上铺着破烂的草席。
两侧和对面齐齐整整的排列着十几间牢房,细看之下多数是空的,只有几个牢房内有人。
也难怪,这样的年头,年轻力壮的囚犯早就被放出来当杂役了,不然哪有白饭养这些人。
挨近牢门的地方,两个看守牢房兵卒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兄弟,你叫什么名?”苏弃有气无力的问道。
敦厚少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嘿嘿!我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嗯,师父叫我墩子,我很小时候就被他收养,并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姓氏,师父说等我有一天出人头地了就让我用他的姓,可惜我还没出人头地他就练功练死了”
说道这里墩子一脸黯然。
“墩子哥,我叫苏弃,你为何在这牢里?”
“哦?我和文大师一起盗挖前朝陵墓,被过路的沛军撞了个正着,文大师带着挖到的宝物跑掉了,我就被带回来关着了,他们非说我和文大师是父子,关了我文大师肯定会回来的赎我,可我和文大师只是萍水相逢,他根本不会来赎我的,我怎么说那些军爷都不信”
“原来是这样!墩子哥你有水吗,我很渴”
“有的有的”敦厚少年在窗口拿下一个瓦罐交给苏弃。
苏弃双手捧过咕咚咕咚的喝光。
“你身上有火折吗?”敦厚少年继续问道。
“没有,你要火折干吗?”
敦厚少年附到苏弃耳边悄悄说道:“只要有火我就有办法越狱!”
苏弃有些疲倦了,他没有理会墩子的越狱大计,倚在牢房栏杆上给伤口涂曼陀罗膏,然后进入吐纳状态,调动元气向伤口处集中,帮助修复受损的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