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喝,黑夜叉猛然站了起来,鼻子和嘴全是血。
她抬头看了一眼在地上边打滚边跑的苏弃,回过身来不去解脚上的套,反倒拽住绳子使劲的拉,周边的兵卒全都哈哈大笑,以为这肥婆摔傻了。
可是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肥婆双手拉动之下,被绳子绑住的房柱竟然一点点的变弯,这茶馆已经年久失修,房梁在她的拉动下吱嘎作响,墙上的砖石片片剥落。
只听咔嚓一声,房柱被生生拉断,整个房子在众人面前轰然倒塌,这一下动静极大,卷起一片烟尘,远在街头的张通将军也注意到了这里,赶快驱马来到近处。
只见滚滚烟尘当中一个铁塔般的“壮士”巍然而立,身背一杆断裂的梁柱,漏出的胳膊比成年男子的大腿都粗,两只大手如同巨锤,一阵热风吹过,那‘壮士’长发随风飘飘,麻衣裙摆猎猎作响,脸上满是灰尘和鼻血,让人望而生畏,威风凛凛。
“真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材料,美中不足是个女子”
张通将军暗自赞叹一声,翻身下了马,三两步走到“壮士”面前。
远处没得比较,到了身前才感觉到,这女子竟比自己高大这么多,张通淡然的从腰间取出一块汗巾递给眼前的“壮士”。
黑夜叉本来还一脸警惕,看着递来的汗巾,双手一松,背上的梁柱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也不客气,接过手帕之后就擦起脸上和灰尘和血污。
周边的流民和兵卒看着都愣了。
“还愣着干什么,抓人!收粮!”
一声令下,兵卒们再次忙了起来,苏弃再没那么幸运了,刚刚被黑夜叉追的连滚带爬,才出虎口又有狼群,被一个兵卒一把抓住捆了起来,任凭他如何挣扎狡辩都无济于事。
忙忙活活一个时辰,小城里的青壮年男子被抓了一堆,只有一小撮聪明的提前跑出城藏起来了,反抗的全都被杀掉,还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抓的壮丁足足有四五百人,用绳子困成几排,一个连着一个,城里搜刮出来的“粮草”装了满满九马车。
一群老弱妇孺哭着喊着求张将军给条生路,留下自己家的男丁和粮食,回答他们的是一通噼噼啪啪的鞭子。
看着今日满满的收获,张通和手下几个副将开心的哈哈大笑,一众兵卒押送壮丁和粮草离了小城前往遂州。
苏弃很无奈的在这群人中被簇拥的往前走,连和两个小伙伴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一路上押送的兵卒不断用鞭子抽打着流民,让他们加快脚步,苏弃也挨了好几鞭子,胳膊和脸上都起了红鳞,汗水滑过火辣辣的疼。
没走半日就有几个流民饿昏,兵卒看到后直接扔在路边一枪戳死,剩下的人立刻打起精神不敢磨蹭。
入夜,一行人下了山路来到一条河边,一个副将一声令下,众兵卒分工合作,有的继续看守流民,有的生火造饭,有的开始搭帐篷,有的列队在周边巡逻。
所有流民都被要求坐下,终于能够休息,一时间哀声遍野,兵卒解开了几个年少的流民帮忙干活,苏弃和另外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被两个兵卒押着去捡柴。
进到山里,看着黝黑山林,苏弃感觉机会要来了,眼睛余光不断瞟着两个兵卒,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
谁知自己还没行动,一个少年就率先朝着树林跑了起来,几个少年一时手足无措齐齐看向身后的兵卒,只见兵卒也不紧张,其中一个中年汉子侧过身,迈开双脚,右手托起长枪向前一投,“嗖”的一声长枪没入树丛,一声惨叫响起。
中年汉子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不一会扛着长枪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个少年,枪头上还在滴着鲜血,几个少年吓得不敢说话,苏弃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心理失望至极,只得默默的去捡地上的干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