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我们还要等多久？”吕岱低声地问着一边的陈宫。</p>

“再等一等，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最好是天亮前的一个多时辰，那样的话，严定业他们突击的时候正好挨着天亮。”</p>

“哦，那河道那边应该可以堵了吧。”吕岱接着问道。</p>

陈宫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定公，放心吧，项校尉亲自去了那边，不会出问题的。”</p>

二人口中的河道，指的就是张常营前流过的那条训水。为了配合今天的火攻，严颜派人把训水的旧河道给挖开了，一旦堵住了训水，张常想救火都没地方提水去。</p>

听到吕岱口中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陈宫不禁笑道：“定公，可是有些紧张？”</p>

“呵呵，说不上是紧张，也许应该说是兴奋。苦守僰道好几个月了，眼看就要一战定乾坤，紧张和兴奋都有一些吧。”吕岱讪讪言道。</p>

“哈哈，今天战后，益州将尽为我有，是有点兴奋啊。”陈宫也是心情大畅。</p>

“是啊，让我们来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战吧。”</p>

“错了，定公，你说错了。今日一战不是最后一战，而是我朱提号令天下的初战，哈哈哈。”说这话的时候，陈宫不由得想起和殷丞初见时的情形。</p>

“壮哉！军师不负豪侠之名。哈哈哈……”吕岱也陪着陈宫大笑起来。二人的笑声虽然压得很低，但依然可以听出笑得十分开怀。</p>

――――――</p>

除了巡逻士兵走动时兵甲相撞产生的脆响外，整个营地已经陷入了沉寂。明天一早就要突围，张常安排士兵们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可他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假设着明天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当然啦，他的假设和拟订的应对方案根本没机会施行，张常怎么都没料到，就在今天晚上，在一座寒风凛冽的崖顶，会有无数双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大寨。</p>

“点火！发射！！”</p>

随着一声令下，一团团耀眼的红光，带着诡异的弧线，划破依然漆黑的夜空。张常的大营中，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p>

“卫兵，卫兵，外面怎么回事？”正支棱着脑袋、打着盹的张常猛然间被吵醒。</p>

“将军，不好啦，朱提兵马袭营！”回答问题的并不是张常的卫兵，而是急匆匆赶来的副将。</p>

“袭营？慌什么！朱提兵马不多，我们别自乱了阵脚。”张常一边说，一边带上了头盔就往外走。</p>

一走出营帐，张常就看见一个火球由小变大扑面而来，没等张常有所反应，火球就‘嘣’地一下裂成了一片火雨罩了下来。张常的眼角被一根燃烧着的木条打中，立时感到痛彻心肺，而他身边的几座营帐，也被火雨引燃。</p>

“这是怎么回事？”张常用手捂住眼角的伤口问道。</p>

“将军，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到目前为止，我军大营已经受到二十多了刚才那种火球的袭击，很多营帐都被点燃了。”</p>

“咦？没看到朱提兵马吗？”张常左右张望了一下，十分奇怪地问。</p>

“没有看到，这种火球是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的，看方位应该是石墓崖方向，不过不知道这些火球为什么能飞这么远。”</p>

“好了、好了，先别管为什么，救火要紧！快呀！”张常对先后赶来的几位将校挥舞着手臂，示意他们赶快组织人手灭火。</p>

“将军，来不及救火了，刚才士兵来报，营前的训水断流，我们找不到水来救火，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吧，现在北门、东门还没着火，晚了只怕连撤都难了。”一脸漆黑的小校建议道。</p>

“不，现在不能撤，朱提兵马肯定埋伏在左近，我们一撤正中他们下怀。那些火球数量不多，多派些人应该能够把火扑灭。训水断流，那就加快速度打井水。”张常也算老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p>

“将、将军，我们平时用水都是从训水提来的，营中并没有挖过井，现在再挖恐怕来不及啊。”</p>

“什么！！！营中无井！！！”张常惊叫一声，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相当险恶了。</p>

“起风了，将军早做决断啊！”副将催促着。</p>

唉，天亡我也！张常在心里长叹一声，下令道：“让士兵于北门、东门处整队，记住，队列不整不可出营。伯恭，你去东门，我去北门，撤退之后在东北十里处的小松林汇合。”</p>

“是，父亲。”张翼领命而去。</p>

乱兵，想要收拢起来是很难的，士气低靡的乱兵，那就更不容易了。等张常好不容易把大部分士兵聚拢到了营门口，此时的天都已经有些蒙蒙亮了。看着眼前凄惨无比的士兵，张常已经失去了整顿的信心――算了，就这样跑吧，趁着火还没烧过来，能跑掉一个是一个了。</p>

“杀呀！！！别放跑了张常！！！”</p>

张常刚裹在乱军中离开大营，果不其然，朱提的伏兵就出现了，一面‘甘’字大旗下，一队兵马正在飞速接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