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阳未升,猎人少年就已踏入茕阳城,到天已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李易才从城门走出。(看啦又看手机版)
选取适合自己的武器,花费了整个上午,而讲价又正好花费了整个下午到傍晚。
直到头戴帽,长着根数可数老鼠须的器房老掌柜喉咙冒烟,李易才以心中预想的价格拿下所有的武器。
或许是器房老掌柜的耐心,真的被这个猎人少年消磨的一干二净吧,在临走时,对于少年要求赠送的拉弓扳指,器房老掌柜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讨价还价,干净利落的拿起一个扳指丢给少年,连轰带赶的把这个磨人精给送走。
要知道这个猎人少年讨价还价的过程,可不仅仅是对手中武器分明指出哪里存在瑕疵,哪里锻造不够完善。就连锻造的火候,顺序,过程,花费的时间,锻造师的工价都说的一清二楚。
猎人少年指出的问题说的竟连他这个开了几十年器房的掌柜,都不得不对少年指出的问题,感叹道或许自己守了几十年铺子,评鉴武器的经验都喂了狗。
回去一定要把这些锻造师好好的责骂一番,省的这些家伙,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吹嘘自己的手艺怎么怎么出神入化,恨不得把屁股翘上天。
话说回来,谁让自己当初卖弄肚子里那可怜的墨水,现在被人用自己肚子可怜的墨水溅一脸,这感受委实难受。
这小八蛋,你就算懂锻造工艺就算了,居然连耗材几许,耗时几许,工钱几许,利润几许算的都比我这个几十年的老掌柜清楚。你还是一个猎人少年吗?你要是开个器房,老子我还能在茕阳城混得下去吗?
老鼠须的器房老掌柜不得不承认,几十年的经历里,最为最难缠的顾客,却是这几十年里最难得的知音。
当抱着那几块足赤狗头金,老鼠须的器房老掌柜又是笑逐颜开,小王八蛋还算厚道。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上这样有趣的灵魂咯。
当傍晚时分,李易从器房走出之后,索性又去了绣坊购买了刺绣需要的针头和针线,然后又去书坊,购买了五落最上等符纸和两只篆笔。
一番精挑细选,所以李易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时分,才迈出城门。
当太阳的光辉的西落而去,城外的积雪,又再一次冻结,荒原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和沉默。
寒冷到大风吹过,雪花飘飞到眉毛的瞬间,就在眉毛冻住。
沉默到除了脚掌深陷积雪,抬起,又落下声外,就只有大风刮过树枝,偶尔几许积雪从树枝上掉落的声音。
李易抬头望着天上那轮几乎被啃食干净的月亮,心中没来由的惆怅了起来。
或许是还差四天,就是新年。
又或许是想起了故去多年的至亲。
行走的李易,收拾起心中的感怀,腰板再度挺直,向着归家的方向走去。
在行走了数十里之后,李易没来由的心血来潮。
每当足可威胁到生命的危险降临,李易便会心血来潮,这种危险的感知能力,是常年在北荒中狩猎中锻炼出来的直觉。
一个强大的猎人,除了要有娴熟的狩猎技巧,更重要是那种危险的感知能力。
明知不可为,就放弃一
切的侥幸心理,彻底远遁。
今早步入茕阳城之前,身上的弓箭,朴刀,全部都埋在一里之外的拓木树群中,而危险正好来自一里之外的拓木群中。
今早步入茕阳城的路途上,身后无风处,掉落下三团积雪,且掉落的积雪,明显有消融的迹象,虽只是回头无意中看了一眼,但李易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
积雪掉落处,没有风,此刻天寒地冻,大型猛兽,肯定在冬眠中。李易狩猎的荒原雪虎就是从冬眠中出来觅食时被捕获的。
而小型兽类,即便活动,也定是躲在树洞,地洞之下,依靠之前累积下来的食物,度过严寒。
大型猛兽扛不住北荒冬天那种严寒带来的体力消耗,况且北荒的冬天,想在外面捕猎到食物概率基本是不可能。
小型兽类自身产生的热量,出来直接就会被冻成冰雕。
三团消融的积雪。
三吗?五十里消失的那个三吗?摆在明面上的四十七,也在我离开之后,潜伏进了拓木群吗?是巧合吗?还是我被人看破了?
能绕过去吗?
现在雪深恰好膝盖位置,也就是说,脚下设下的陷阱,是我根本无法提前察觉的,而且脚下的陷阱,只要中了,之后迎面而来的必然是致命一击。
绕路逃跑是绝对不行,看似是最佳的选择,却是面对蕴藏最大危险的选择。一对三,总好过去面对完全不知底细的敌人。
从树中,折跃而行,可行吗?
拓木群是一种霸道的植物群,拓木群周边生长的任何植物,都会因为拓木本身长势极快,形成顶端优势,将阳光,雨露彻底吸收,其他植物完全无法生长。
也就是说,拓木群就像北荒中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