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自在的话，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住了手，就连镜傀，也转身面向了他，场上唯一还在继续的，就是假人们的缓慢复原。

由于没有五官，镜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从其行动与气氛来看，它必然对夜自在的话产生了一些兴趣，以至于到了主动停手的程度。

“噢？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镜傀道，它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镜傀的话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之前夜自在等人遭受的攻击都是出自它手。

“你最开始动手的瞬间，就已经令人感到很奇怪了。”夜自在道：“一般来说，如果完全没有见过我们的战斗方式，你首要的攻击目标应该是最近的破阵，呃……手持板砖的那位才对，就算你要挑弱的先欺负，躺枪的也应该是我的这三位同伴。”说着，他指了指黑白非三人。

“但是，你偏偏要舍近求远，去攻击除我之外离你最远，但是看起来不强不弱的醉舞。”夜自在看向醉舞，“这不是很费力不讨好的事么？就算你自信能将我们全部团灭在这里，也不至于故意去做这种事吧。”

“况且，在后续的战斗中，就算面对四个人围攻，你也从头到尾，都有意无意地往她那边靠近，一有空隙就想接近她，这让我实在不明白。然而当我看见，你操纵重组这些假人的时候，便立刻想通了这一点，结合从那巨型傀儡体内飞出的绿色光团，基本上答案就确定了。”

“巨型傀儡的重组，必然是出自你之手，而且你也必定能通过它，看到它和我们的战斗。更有可能的是，你直接远程操纵它与假人和我们作战，所以才对我们的作战方式与人员强弱，有足够的了解，这样一来，她被你当作首要目标也就不奇怪了。”

镜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夜自在，半晌，忽然出声道：“不错，除了一点……这些下等傀儡可不是我操纵的，我也没那个精力去操纵它们，最多算是听我指挥而已。它们只是正常的假人模特，受到界碑力量的影响转化而来，本能地攻击闯入者，并把情况传达给我。”

“是这样吗……”夜自在沉吟道：“转化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者能量的吧……不然这里早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哼……不要怀疑界碑的能量，只是转化过程比较耗时罢了，另外劝你也别打着耗死我的主意，在我能量耗尽之前，完全可以就这样打上几个月，你们死定了！”镜傀厉声道。

虽然早就已经隐隐猜到，但是众人听到镜傀确认的话语时，还是心里一沉，现在已经挑明了，可以绝了磨死它的这个念想了。

“多谢提醒……只不过本来我也没想过能拖死你。”夜自在不紧不慢道。

“噢？那你是打算放弃了吗？”镜傀冷笑一声，“就算你知道了，之前的傀儡是我操纵的，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啊，”夜自在瞟了它一眼：“我就说下而已……你激动个啥？”

“噗——”醉舞实在没忍住，率先笑了出来，其他人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明显是在憋着笑，纵然大敌当前，他们却感到心里一松，心情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你在消遣我？”

镜傀的声音一下子阴冷了下来，无形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夜自在。

“不，我并没有消遣人的爱好。”夜自在澄清道。

这倒是大实话，只不过从镜傀的气息来看，已经认定了夜自在是在愚弄它。

定定地看了夜自在五秒后，镜傀解除了对他的锁定，将目光重新放在破阵等人身上。

“你们有什么本事全都拿出来吧，因为过一会，你们都要死在这里！”镜傀继续威胁道：“至于你，”它指向夜自在，“等我解决了他们，就轮到你了！”

虽然夜自在的话，对战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镜傀却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无论什么变数，放在他身上都有可能成真，这让镜傀更加急切地想要将六人消灭。

“既然刚才说的是没什么用的，那现在就说点有用的吧。”

就在镜傀要再次出手之际，夜自在的这句话，让其心头一紧，不安感越来越强。

“其实在刚才的战斗中，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你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刚才有很多拼着受伤，对我的同伴造成重创的机会，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倒是打断了自己的攻击，强行回防，不仅没有伤到他们，还让自己受了伤……这不是很难理解吗？对于你这样的存在，以伤换伤才应该是最效率的战斗方式了吧。”

“你每次这么做，都是我的同伴攻击你前胸的时候，而你每次逃离战团寻求恢复，都是你的双臂已经残破到无法护住胸口之时……”说到这里，夜自在微微一笑：

“正所谓最强的点，同时也是最弱的点，你的恢复能力源自胸口的界碑碎片，而你的致命之处，同样是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