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刘怿狠狠的扯过灵月，右手用力的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姚兰告诉我，我走后的那天晚上，你砸碎了那件屋里的东西？然后当夜就离开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告诉我！”他忽然放低声音，堪堪地看着她，眸子柔和的光刺得灵月心下泛滥成灾。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那天晚上的绝望和失控，放声大哭，挥手想要毁灭一切的苦痛，她此生决不愿再经历一遍。被自己所爱的人欺骗，利用，玩弄，是她眼瞎了，所以才甘受此劫，是她自私，居然想抛下苍烟灵，做世界上最卑微的可怜虫。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她忽然放声大笑，使劲浑身的力气，甩掉他的钳制住她下巴的手，大声道：

“我为什么主动来找我？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因为——因为我不想做那个最先被舍弃的人。”

好像害怕他听不明白一样，灵月接着说：“你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在一起就是最错误的选择。虽然当初是你先要开始的，可是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我可不是周伊若，我不会——”

“啪”一击绝美而响亮的耳光成功的打断了傅灵月的话，萧锦承喘着气，看着殷红的血丝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暴起的青筋下，眼中是杀人的红光：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呵呵，”傅灵月并不恼怒，挨了打，她反而觉得畅快，人果然是犯贱吗？“作为被舍弃的人，一个巴掌算不了什么？你若不解气，可以再来一个，我无所谓，从和你开始之初，我就从来没想过能和你有什么结果！”她忽然明白了她当日因为灵轩背叛苍烟灵而扬手扇他巴掌时，他的心情了，当心里填满黄莲的苦时，身上的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说出最怨毒的话，深深刺伤彼此，也许就可以得到解脱！

箫锦承觉得她是疯了。

“你不是傅灵月，不是我的月儿。如果是她，就不会这么狠心，说出这么扎人心窝的话。我的月儿，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帮我治好身上的寒毒。宁可自己受苦，也要悄悄地在暗地里帮我。你不是她，不是她！”

说完这句话，他湿润的眸子中，终于留下一行液体。相识这么长时间，她从未看见过他的眼泪！此刻的痛心疾首，也不像是演戏，可是那天晚上，他明明说——

“你说对了，我不是，我早就不是了。真正的傅灵月早在认识你不久之后，就死了。”像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在爱上他的开始，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以至于到最后回头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死了？是，我的月儿的确死了。所以，你不是——”

不再停留半刻，萧锦承扬长而去。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傅灵月的心空牢牢的，找不到半点可以抓得住的源头——

到洛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洛迦叶如往常般，闲适地烫着小酒，聆听屋外潺潺的流水声，坐在小院的中心，等待着傅灵月的到来。

有的时候，他忽然间就会觉得，其实她就是他的妻子，三年过去了，她一直遵守承诺，父亲的忌日，准时前来祭拜。三年前，借给她的钱，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还一部分。如她自己所说，害怕欠他的恩情。她不知道，他心里完全在期盼着她还不清他的情，这样两个人之间就会有更多的牵扯，而不仅仅，像个神圣的仪式般，如期来临举行。

一阵清风佛过，灵月一身白衣，轻轻落在地上。

她总记得祭拜亡者，穿白衣要显得更加尊敬。

“你来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