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虚空，混沌概念体的老家，就这一个存在因素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秩序所有人的脑袋上，让知情者不敢踏过边界去往那黑暗的虚空中，至于无畏的无知者……呃，现在的虚空里也谈不上这种情况，没有人能来到混沌虚空与秩序虚空的交界线——就说万一的情况吧，就算真的有人来到了这里，看到屹立在混沌虚空边缘的壁垒，感觉到源自混沌虚空的恐怖气息，也一定会望而止步。

不止步的都已经“投海”自尽了，就剩下止步的人。

起源一系与混沌为敌，但也鲜少会前往混沌虚空——家都保不住、管不好，哪有空往混沌虚空去看啊——也就当年起源天神们还在的时候会出现进攻混沌虚空的事儿，那时候的尊神们，不知道谁带队……呃，八成是那位毁灭尊神带队进攻混沌虚空，打砸抢烧一顿拆，最后还是被其他尊神给扛着才带了回来……呃，真不愧是大笨蛋他家的尊神。

咳咳，扯远了，她只是想说，昔年的起源天神都有进攻混沌虚空的经历，让时间算到遥远“未来”的现在，她觉得，只要当下的条件足够，能镇住秩序虚空了，她们，可能有一天也会正式对混沌虚空发起攻击，这次的带领者就是大笨蛋了——当然，这件事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可缺了一大堆条件呢，正值大环境规则反弹、百废待兴、方兴未艾以及人手不足的时候，是真没空去打对面家。就现在这功夫，怕是刚领军冲到混沌虚空，下一秒就收到“被抄家了”的消息，属实是不值当的折腾。

唔，有关混沌虚空的遐想点到即止，现在的她们还没那精力去办这码事儿。要不是看到冥界那群货全都退守到了混沌虚空深处，她也不会联想到冲锋混沌虚空这方面上——这本来不该是大笨蛋要思考的事儿吗？她这是操哪门子的心？

“我这边的存货用完了，这次出来没带多少东西，”她丢掉了那部分瞎想的事儿，转过头看向小冰雕和小小意识，“都布置这么多东西了，应该够用了吧？”

“我也消耗完了。”霜霜把手伸进自己的灵魂空间里，摸了一会儿就将手抽了回来，甩了甩空空如也的双手，对俩人耸耸肩，“一路绕着边界布置，数十万个能量节点，应该能涵盖七八成的情况了，如果不够就……就回去拿点东西再来吧？再继续布置的话，普通的能量节点不够用，得用上观测用能量塔才行。”

“根据混沌虚空与规则概念层的状态进行判断……”小小意识回顾刚刚一段时间布置的东西，衡量了许久，点点头，“暂时来说应当是足够的，可以收工了。”

“行。”源空点点头，斜着视线往混沌虚空深处看了一阵，看着看着没由来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唾沫，随后赶紧拉开传送门，“完事了就赶紧回去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小小意识最后对此处的能量节点·阵列检查了一圈，确认安排无误了就点点头拉着她俩闪身撞进了传送门里。

等撞回到秩序虚空的起源神殿里，源空麻溜地把门给甩上，感受到那股混乱无序的气息从身旁散去，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呼……回到秩序虚空的感觉真好，感觉刚从火山喷发的泥泞地带里爬回来，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就我们这会儿看到的混沌虚空那边的情况来看，下次再去恐怕得带点特殊的防具才行——整点儿概念级的秩序防御造物怎么样？”

“这个……”霜霜对着她苦笑，“这得让文姐姐来才能办到，我们虽然掌握着概念级力量，但是并不具备制造概念级造物的方法——重新摸索，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我又……又……不是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让她摸清楚那些东西怎么用还好说，但要让她制造就……就……那还不如找小星星呢。

“震惊，你这个小冰雕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源空忍不住伸出手指戳着小冰雕的脸蛋，打趣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和你家的大笨蛋一样，开始走全方位的路线了，不管什么事儿都能自己解决，不说全知全能但也……咳。”

“这个……那个……这其实很有点难度。”霜霜偏着头干笑，满脸不好意思挠着自己的脸蛋，“小星星那种境界怪吓人的，好孩子千万不要学。”

源空翻了个大白眼：她琢磨，当年虚空前线二十兆量级的秩序战士，也没谁敢真的学他的风格行事——遇事不决弄死自己，还是不决就再来几次，甚至乎能把自己都当成烟花给点了……咳咳。

回到秩序虚空还是得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状态，毕竟是在混沌虚空转了一圈，说句比较抽象的话就是：往混沌虚空里走，不亚于一头撞进混沌概念体的“身体”里。回来之后，该净化就净化、该检查就检查，以免那群墨水块不声不响做了什么事儿——仔细想想还挺吓人。

全方面检查，然后摁着自己往死里净化了一通后，她们这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慢慢解除了各种能量形态——过于大量的能量摁在灵魂里净化，把自己都净化得布灵布灵闪，这地儿像是多了三个灯泡。

坐下来歇息了一阵，等灵魂上涌动的能量反应稍稍收敛了，霜霜便站了起来：“我们去找小星星吧？”

源空略感无奈看了看满脸写着兴奋、激动难耐的小冰雕，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声苦叹，搓了搓自己的脸蛋，打起精神：“中中中，咱这就走吧，三顾墓地寻找大笨蛋的尸骨，希望这次能把他人给捞回来。”

“按照延迟的时间来算，”小小意识一边拉开传送门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那个新探索虚空的文明，也差不多该进行第二次虚空行走了。”

“算算时间都快第二轮了吗？”源空听到这个判断的话不由得呃了一声，“我们在混沌虚空里磨叽多久了？”

“得有五天了。”小小意识回应道，“沉浸在混沌虚空中，为了抵御混沌虚空带来的影响，对外界的感应等都有所收敛，也因此，我们对时间流逝的感应也会变弱，再加上，那边也没有明显的、可以辨别大元界时间的参照物，如果不是刻意去查看，并不能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她们一边说一边跨过了传送门传送到那方虚空地域的起源神殿里，稍作检查确认这片虚空地域的情况后，再进行短距离的传送来到此前见到那小家伙的地方。

“就是这里？”霜霜被她俩一路带着来到目的地，随后立刻对四周不断打量。

“就这儿，不会记错的。”源空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最近的世界光团，相距有一小段距离，“那小伙子蹦出来的时候可能是跳得太用力了，所以跑出来了很远，也不知道后续有没有平安回家。”

“从此处到最近的世界光团，这段距离对‘初学者’而言，算是较高强度的练习，难度中等。”小小意识也一块看向最近的位置，“对于一般的‘初学者’而言，这段距离也许拼上全力都难以跨过；但，他们既然有他留下的指引，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

“起源神殿的记载中，这三天里并没有人在虚空中活动。”源空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座能量塔，让它维持在万丈高的大小，然后用能量在这里铸成一座浮岛，将能量塔搁在浮岛中间，把它捯饬得像是海上的灯塔一样。紧接着，她撑起了秩序领域，并挥手在空旷的浮岛上插花、种草，最后丢下一堆石头搭起篝火，然后搭起帐篷：“我们就在这里耐心等等吧——五天时间，算算应该也差不多了，这个位置刚好也能把那片世界光团全都收入眼中，不管他们从哪里出来都能被我们捕捉到。”

“一直蹲在他们家门口，我就不信蹲不到人！”

霜霜哭笑不得拿出个小板凳坐在篝火面前，远望虚空抬起手按在源空脑袋上：“把气势收敛一下，别吓到人了，万一真有人探头探脑准备出来看看，而在这个时候却探知到虚空里存在另一股危险到极点的气息，说不定就把人给吓回去了。”

“呃……好吧。”源空麻溜地调整了一下秩序领域，顺带将自己灵魂里迸发的光芒压下去一截，“这样应该就行了。”

她说完，忽然用能量铸成烤架竹签、桌子等，紧接着从随身携带的空间里往外掏新鲜的肉类、肉制品，对着小冰雕她俩乐呵呵地笑了笑，“来烧烤？打发时间。”

小小意识不知道哪一根脑神经突然歪了一下，二话不说站起来撸起衣袖也跟着往外拿东西：“我来准备调料，你来生火，霜霜帮忙摆桌子——要来点素的吗？”

源空呆然望着忽然表现得有些精神的小小意识，呆住了：这小丫头忽然有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怪奇怪的。难道她受大笨蛋影响的进程还在往前推进，现在刚好继承了大笨蛋的“吃货”本质？

霜霜一边整理桌子分放着餐具、调料等，一边仰头继续望着虚空和那片似是繁星的世界光团，它们高挂在虚空中，闪烁着不算特别明亮的光芒，依着此景在虚空里支起帐篷烤架，借着篝火与秩序领域的光芒在此露营野炊……这经历还真是第一次——当年虚空前线节点城市里的生活经历不算，那是另一种情况。

要是再多一些人就好了……小星星、小雨、青凰他们，然后，再算上文姐姐他们……哎。苏醒了百年，重活了百年，却也惆怅了百年，尤其是看到某个笨蛋一声不吭把自己弄没后她就更惆怅了，感觉她惆怅的心绪还在日渐增长，逐渐脱缰——在“看住”小星星的时候，何尝不是在看住自己的精神状态。

她其实，也算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吧，嗯。

…………

要去做什么、以何为目标、要达成什么事、去往何处、又或者要抵达哪里、做出怎样的事情……这些都是复杂而难以总结的问题，每个生灵、个体的状态不同，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很多时候，这些重要的、代表“前路”的问题并不好回答，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先驱者”、“引路人”而言——自己的路是一条路，引领着所有人的路是另一条路，需要自己做好区分。

重复着过往的状况继续往前走，那是现在仍处于复苏状态时应有的状况、应有的前路，但，更往后呢？那未知的后方，又该用怎样的状态去面对？终有一日，他们将抵达昔日的顶点，往后的道路还未来得及铺垫与摸索……他们该引领着此世间的生灵走向何种道路，该做到什么地步……她不是很清楚，这是一个复杂且随时都在变化的问题。

在接触到虚空的问题后，她也有了更清楚的此种感觉。

不过这些事，对于星而言似乎从来都不是难事，他的留言与记载里，无数次提到了“只要继续前进就可以了”——他似乎从不担忧摸不着脚下的大道，从不知道后撤，只会朝着前往不断前行，哪怕适当的后退也不过是换了个方向前进罢了。

生命自身带有的韧性让它们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只要自己没有怀着放弃自己的想法，没有主动遮住自己的眼睛，就能找到前进的步伐：小到捯饬自身的各方面状态，大到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这些都是前进的情况与想法。再者，重要的不是怎样去规划和想，重要的，是现在就该做出属于自己的改变，然后咬着牙坚持下去。哪怕路途遥遥望不见终点也望不见任何同行的事物也无需要担忧，只要知道自己还走在路上，还在不断前进就行了——他是这样说的。但她没办法保证自己真能有如此豁达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