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姐：“……”这虚空前线……好可怕。

霜霜想了会儿，眯着眼似笑非笑看着金姐姐：“我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小星星钦定的四号劳模了……来吧小丫头，加入我们，加入虚空前线，拥抱起源与秩序的光辉，我会赐予你无上的……”

金姐姐一脸黑线打断了她的话：“你传教啊？”

霜霜捂着脸哭笑不得：“第一次说，不太熟练……嘿嘿。”

金姐姐叹了一声，站起来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整理一边叹息：“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一步，现在就说这事情，还太早了。”

看了眼脸上写着各种复杂情绪的金姐姐，霜霜想了一阵，忍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如实道来：“其实，只要你不主动放弃，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必然会走到本源之境……”

金姐姐愣了一下，用呆滞和说不清楚的表情看向霜霜，心里带上了不确定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限制？比如什么资质、天赋之类的限制……”

“完全、没有、任何限制。”霜霜连连点头，“源空刚也说了吧，那是集无数人的智慧与经验所得的结果，是虚空前线用以培养新人的一条道路，若是做不到这种程度，那岂不是显得儿戏。”

“比起所谓的资质天赋，我们更看重个人的意志与精神等。”霜霜耸肩，缓缓摊着手说道，“资质天赋等，也只能供你走到第五境的末尾，从本源之境开始，或是从将要踏上本源之境的时候开始，那就走进了与时间互相煎熬，与‘永恒’为伴的另一场远征了，路途上的无数艰辛、痛楚、苦难会摧垮所有人的精神，若无‘强度相当’的精神和自我调节能力，会迷失在‘永恒’里，变成一粒尘埃，自然也谈不上走到更后方。”

“想想吧，当你花费一亿年的功夫，结果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不得不亲自切断过去一亿年所积累的成果……”

金姐姐想了一下那种情况，一脸黑：“我觉得我会死。”

“然后现在，把一亿年的时间放大，放大到一千亿年、一百万亿年……甚至不只是发现走错路了，光把那部分‘积攒’切断清零还不够，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已经不小心走上了下滑的道路，这一阶段的倒退无法避免……一部分以往的成果将被自己的亲手摧毁，你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约等于白干了……”

金姐姐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脸色变得更绿了：“那还是杀了我吧，我觉得我受不了。”

霜霜眯着眼看着这小丫头：“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承受得住。”

“……只是想想就很可怕了。”金姐姐咧咧嘴，抬起头看向俏脸上挂满感慨的霜霜，好奇问道，“你们也有这样的经历吗？”

“都有，都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霜霜叹了一声轻点头，“不管是费心费力准备到最后发现白费劲，还是走着走着发现走错路而回头已晚只能及时止损，亦或是，无论如何往前走都得不到结果的求而不得……就算是我们也常有这种事发生。走得最快的小星星，也是最常接触这些事的人。”

“他是启明星，是虚空前线、秩序的、我们的启明星，走在最前头的他……就像是在探路的一样，走好了，然后主动回过头来接我们——粗略来说好像是如此的情况而已，至于实际上的情况，是他自己要求自己走得最快，走在最前面开路。那个境界的事情、应对起源与混沌有关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抢时间的麻烦事，如果跑得比对面慢，就会错失良机，继而转入下风。”

“所以，他要求自己走得最快，哪怕求而不得也得换另一种方法，把自己切成数十份一个个搬到最前头。”

“那个笨蛋……”金姐姐听完这些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瞧见这小丫头一副稍有伤感与无奈的表情，霜霜也知道不适合再说下去，继续说的话，就与原本的话题偏得太远了：“就先说到这里吧，你们现在，就按照现在的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遇到解决不到的麻烦，叫我们就好。”

“万事都不需要着急，一步步往前走就好，我们都有永恒的时间可以等待。”

留下听了一大堆信息而心绪有些复杂的小丫头，她溜到源空旁边，拎着桌上早已经替她准备好的热茶喝上一口，看看不远处热闹的劲儿，再抬头看向天空，那两轮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中开始释放自己的光亮，伴着万千星点的淡紫色月光铺洒在此间万物的头上……如此惬意与热闹的场面，也是隔了有些时间没见咯。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重新泡茶的时候，源空好奇朝着小冰雕问道。

“说一说众神界的事情，以及未来发展道路的事情。”霜霜随意地应了一声，“把那小丫头吓得不轻。”

“呃，你这又是说了超前的话题吓唬人？”

“超前……确实有些超前，但是要说吓人的话，”霜霜仔细想了想，连连摇头，“我觉得我说出来的话可没有小星星说的话那么吓人，顶多就是让他们感慨的程度再上一层楼吧……遥远的过往、遥远的未来……”

源空听到最后那几个字心里就毛毛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说大笨蛋他家金姐姐怎么在表演变脸，原来又是谈到了这方面的事情……

久违窝在家里，她倒是想闲着歇息一下的，尤其是看到某个意识小丫头一转头就去忙活了，就彻底打算歇一会儿——这丫头一定是继承了某个大笨蛋的劳模性质——小小意识现在就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枕头，目视前方发着呆，双眼与头发的斑斓光芒循环着明亮与黯淡不断变化，仔细看她的眼睛，能隐约看到非常多东西一晃而过，大概是在思考和整理那一大堆信息吧。

不过要说闲着……得，看到小小意识在那干活，她感觉自己也闲不下来了，但要说能做的事儿……现阶段好像又没什么能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和当年那群宅家里的秩序战士差不多，难得放一个长假却没事干，只能在家里面发呆装木头人。

她想了一下，扭过头望向霜霜，忽然灵光一闪，二话不说拽着这个小冰雕出去散步逛夜市——时间还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众神界的感觉，与往昔所知虚空前线的模样稍差距非常大，看看此处的热闹繁华，再与印象中的虚空前线相比，看着看着……落差感先不说，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话说回来。”小冰雕走着走着忽然偏头看着她，“上次出来逛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一直躺在冰棺里，所以得是很久以前了。”她翻了个白眼淡定回应，“至于我……我啊……呃……”

话到一半就卡了喉咙，让她呆滞、愕然。她认真沉思了好一阵子才木然发出一声感叹：“别说，应该也有好些年了——一个人的时候随便走也少点意思，那只是在‘走走’而已，意识也好、精神也好、思绪也好，全都飘在了其他地方，算不上是在逛街。”

过往的日子，不是跑来跑去，就是逮着某件事情忙，再要么就是缩在落脚的地方发呆，或是啥也不干就让时间自己流逝。有时候就算难得出去走走，其实也是没什么心情随便乱逛而已，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外出走两步只是为了晒晒太阳吹吹风，吹掉身上的“霉味”——常年窝在阴暗逼仄的角落里都发霉长蘑菇了。

像现在这样特意拉着小冰雕出来逛逛、转转、看看，不去想那些复复杂杂的事情，就是为了逛街而出来走两步……此种经历还真是变得陌生了呢，上次真的想逛街的时候……上次……

“大概是八十个纪元前了吧。”小冰雕用了万分感慨的话语说出了自认为肯定的答案，而实际情况，也许与这个说法差不远。

她自己稍加回想，觉得自己的情况和这个答案应该也差不多，便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当年的时候……”霜霜刚把话说出来，源空就打了个寒颤赶紧拍掉准备进行下去的话：“诶诶诶！可别当年了，这个时候这个气氛来一句当年，咱就成了俩游魂在街上飘了。”

“……你说得很对。”霜霜干笑了一声，赶紧摁住了自己的“当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也不知道小星星现在怎么样了。”

源空无奈捂着额头：“……你也是没别的话要说了吗？不是当年就是大笨蛋的……”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霜霜轻蹙柳眉无奈地笑了两下，“那不就是我们这两个个体现在仅剩的一切了吗？过往和现在——过往已经被摧毁，就只剩下现在了，然后现在，最在意的事情不就只有……咳咳，然后，要说过往和现在都很在意的事情，那就更是只有……”

源空捂着额头偏头长叹：好吧，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她们这些腐朽的灵魂，也许谈什么都不可能撇开过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