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呃。”你这句话和你这个表情完全不搭好吧？

“其实那个笨蛋有一小点儿躲着我的心思——只是心思，却不会表现出来。”

霜霜听了这话有些不解：“我没看出来啊？”

“有的，就如我所说，只是一部分小小的心思而已。”溟溟耸耸肩，“大概是因为没想好要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我——自他完全苏醒到今天，我们也只是稍稍谈过、稍稍度过了一小段时间，在那段时期，我和他都经历了好几轮的身份切换……你也知道，小星星对人际关系和对自己的定位等都非常模糊，不，干脆说就是完全不想去处理，他连他自己的情况有时候都懒得管，何况其他的麻烦事。”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小星星是个敏感、敏锐的同时却又表现得笨拙迟钝的家伙，这方面的事情只要我主动牵线处理就行了，就像……”她想了一会儿，偏头看向霜霜，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就像他无意中给你们的机会一样——源初不会拒绝任何人，却也不会主动靠近任何人，他（它）懒得动弹。时过境迁、时至今日，对他而言，他还是更倾向于一个人在源初里飘荡到时间的尽头，现有的牵挂能影响、干扰他，是因为这份牵挂还很强烈，而且已经完全习惯，所以他（它）就表现得习惯了。”

霜霜听了这话沉默了几秒，叹道：“还是如此吗？我还以为或多或少会有些改变？”

“有啊，‘习惯了’不就是改变了么？”溟溟抬起另一只翅膀轻碰了碰霜霜的脸蛋，“你们就负责让他一直习惯下去就行了——就如我刚刚所说，他很迟钝的，习惯了就会习惯，然后就会一直习惯下去。”

“只要你我、我们，还有人活着能让他有所牵挂，他就不会回到‘纯粹空白’的状态——源初的状态，本就如此。”

“那要是万一……”霜霜忍不住提到另一方面的问题，“了无牵挂了？”

“虽然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那种可能性了，但你要提到这个问题的话，那就……”溟溟挠着脸蛋干笑，随后干咳一声用比较深沉的“小星星式莫得感情的腔调”淡定开口，“我，志愿加入混沌虚空。”

霜霜：“……听上去一如既往很可怕。”

“放心吧，那一天不会到来的，那种情况，早就远去了。”

和天使女孩谈完这一轮话，她的思绪忽然就飘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刚刚这场面，就好像回家里后和家里人唠唠在外头遇上的一些长短事儿似的……也是好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

在她俩说完悄悄话往回走的时候，她俩都瞧见一群小家伙围坐在沙发茶几那边，前后左右坐成一堆，手里还拿着各种书本、书籍，气氛凝重得像是在对簿公堂似的。源空和小小意识则像是陪审团一样坐在一旁，面前放着一堆瓜子和水果盆，一边吃瓜一边听一群小家伙在那唇枪舌剑说着那些“过时”的话。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霜霜走到沙发后边，抬手按了按小紫言的脑袋，好奇问道：看看这架势和气氛的源头，这边的事儿应该是某个小伙子牵起来的。

“哦，在听魔魇说他最近的发现。”紫言浅笑着仰起头对霜霜姐姐和溟溟打了个招呼，“这些年常有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聚起来聊聊，这次的课题是这个……”

霜霜从小紫言那里接过来小本本，看着上面写的标题愣了一下，忍不住复述出声：“关于修炼方法大变更的问题？你们是遇上什么奇怪的问题了吗？”

“倒也不是啦。”一听到有大佬开口，魔魇就丢掉了自己一开始的思绪，挠着头憨笑，“就是发现了一点儿‘不大对劲’的情况。我们之前的修行方式不是打打打就是吃吃吃，不断往身上砸资源，左手一吨仙灵之物、右手一吨天材地宝，往死里吃……咋的到现在就……呃，光啃书也不干别的事儿了，就觉得很好奇。”

“呃……”霜霜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是这码事。

一旁的源空听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笨，这是更高层级的‘进阶之路’，可比你们逮着东西往死里吃要高级方便得多，唯一的要求就只有：待在能量充盈的地方。再说了，所谓的仙灵之物、天材地宝啥的，不就是蕴含了大量能量的东西而已……”

小小意识在一旁帮腔：“进食，低效的能量汲取方式，不管是何种方式的进食都是如此。”

源空咧咧嘴，对魔魇小伙子招手：“来，你过来小家伙，如果你觉得现在‘走路’的速度太慢了，我能给你一颗能量源，你把它揣在身上，约等于每时每刻都在摄入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而且效果超它们一百亿倍，无限使用，还不费时。”

魔魇听了这话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一百亿倍……那会撑死的。”

他干笑着晃手：“不不，不是速度快慢的问题，就是忽然联想到……我的意思是，资源，资源啊，以前都是大量消耗，不管新人还是其他人，都是逮着资源往死里囤，怎么到我们现在就好像……不需要消耗资源了。”

“资源，当然需要资源，只不过，事情的根源和你们所想不太一样而已。”源空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此举唯一消耗的‘资源’就是能量，而能量，从虚空中汲取，无穷无尽——只要世界不出问题那就是无穷无尽，而众神界，就算被折腾成前段时间的样子，也没断过能量的供应。”

“你们表面所说的资源，那种物资，表象的事物，其根源不也是由‘能量’经过多方转化而成的事物，于我们而言，只不过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她抬起右手捏着一颗能量球，往里扔进规则之力将其转变为各种形态，一会儿变成一个西瓜、变成一只鸡、变成一棵草，“规则·能量·基础事物的转化，是规则概念层、是‘规则’层面的事儿，你们以后就会明白了——你可以粗略认为，表现形式越复杂越‘麻烦’，则……则……呃……”

小小意识扭头看了死语的某人一眼，帮着接上话：“可用能量的转化效率就越低——你们所说的‘表象的物资·资源’，究其根本，不过是一些‘可生长能量源’罢了，它们既然具有‘复杂的表现形式’，其转化效率就注定要比纯粹的方式低。”

绕过死语的区域后，源空继续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对着虚空嘬能量的效率是最高的，直接用最高效率汲取能量，可比你费心思‘吃吃喝喝’高效多了，你吃撑了还得起来走两步——什么都吃只会把你累个半死不活。”

“哦对了，前提是，你得扛得住来自虚空的侵蚀才行——非本源往上的境界，切勿作死。”

“哇，这听起来就很离谱啊，这简直耍赖不是？”魔魇对此答案表示了大吃一斤——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斤西瓜，然后继续念叨，“不过我怎么横竖感觉不大对劲呢？您都说了非本源往上的境界不可作死……而你们又把这明显是更高阶的‘进阶之路’告知我们……这横竖看着像是某种捷径……难道要付出某种代价？”

“欸……说你笨你还真笨了。”源空翻了个大白眼，“你手里拿着的东西，可是凝聚了上百个纪元、无数生命的智慧的结晶，是一条大方向早已经确定、整个过程早已经成熟的道路。这些东西，是打破你们原有认知的‘高位产物’，是直击生命与灵魂根源的道路，只要你能负担得起使用它们带来的精神与灵魂上的压力，你就能从中获取无限的力量——嗯，这样说比较唬人一些。”

“它与你们过往所用的任何方式都不一样，更注重于对‘能量’这方面的事物进行解析与控制——更高效的能量吸收方式；更高的利用效率；更高层面的能量联系；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完全摒弃了往日那些完全不必要的举动，只管往死里炼就成。”

“这都是从本源之境、元始之境、构造根源、构造规则等方面那里提取出来的‘最常规·标准答案’，也是最普通的答案，你得把它切实‘吃进脑子里’并加以理解用在自己身上，才能发挥出它们应有的效果。”

紫言听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这算是本源之境和往后的道路么？我记得小星星说，指引的路到天神之境就算结束了？”

“大笨蛋说得没错，指引之路到那就结束了，你们手里摸的着也不算是往后的路，只是一种对我们而言非常‘模糊的指引’而已，能指引你们顺利踏上本源之境。”源空点点头回应，“每个人本源以及往后的路都属于自己，需要自己费心思去走，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到了那个境界后，属于他人的详细指引基本就没了效果，能做的只有指路、指一个方向，然后，稍稍说一部分常见的、容易犯错的事情。”

“现在交给你们的‘模糊的指引’，则是融汇了相当大量的‘常规’与规则后所制成的，对我们来说降低了各方面标准的‘进阶之路’，是专门给下位生命所用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

金姐姐听着从旁边把脑袋伸过来：“给下位……也就是给普通生命所用？听起来像是……像是批量培养高位生命的基础指引……”

“小丫头直觉不错，就是如你所想那样。”源空点点头朝金姐姐丢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过往的虚空前线，十六兆、二十兆量级的秩序战士，可有好一部分都是以此培养起来的。虚空前线作为一个‘战争堡垒’的同时，它还附带着一大堆前线世界，都是秩序战士们自家的世界，大伙儿广撒网，多敛鱼，择优……呸，择缘而从之。从中‘抽取’、培养起来的新人，多半都会进入虚空前线。”

“我们这种速成的培养其实在冥界面前算不上是速成，他们那边才是真的速成，能成吨成吨往外扔出高阶、巅峰元始之境的战力，除了那些傀儡，甚至还有更高级的单位。”

“话又说回来了。”她暂时摁住了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好奇看向魔魇小伙子，“为什么忽然提到了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都有好些时间管不着资源不资源的情况了吧？”

魔魇挠挠头呃了一声：“昨儿我久违出去见了见朋友，听他们说起了资源的事情，于是有感而发。”

耀华昏昏欲睡半天，听到这话忽然抬起头来：“你说的这个朋友……”

“那指定就真的是朋友啊，以前在联盟里认识的，不算熟。”魔魇翻了个大白眼把他的话给堵上了，然后继续念叨，“我还没说完，那家伙絮絮叨叨给我说了一大通有关‘资源’的话，末了突然问我，要不要去别人家那边种俩药田，那条件说得要多好有多好，我都怀疑丫是不是被拐到什么奇怪的组织里去了，然后正找我搭下线。”

众人：“……”这话题不觉得偏得很有点离谱么？上边和下边都不是同一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