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跟着补了一句：“如果分开两拨人一前一后走？”

“两拨人在前进的时候会看到彼此逐渐远离，只要一直不往回走甚至可以永远看不见对方，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不过，只需要回过头走两步或是走一段时间又会重新见面。”云诺星接着解释，并提前补充了一个问题，“顺带一提，分成三拨人再多加一部分人留在原地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刚想说点什么的漓当即把伸长的脖子给缩了回去，看样子她刚刚确实想问这个问题。

“感觉，像是幻境。”岚岚小声咕哝，“若是随心而动，是不是只要我们想着终点，就能去到那里了？”

“想法很好，但看这模样，明显是‘终点’被封起来了，”云诺星耸肩摇摇头，“制造或修改这片空间的人，就没想着让我们抵达终点，你光想可没什么用，得看前面那个家伙想不想让我们去到那里。”

漓咧咧嘴使劲挠自己的额头和刘海：“姐，那我们咋办？现在好像是流光他们不给我们进去。”

“可能是流光他们从那时候起就封闭了这个空间，”星尘目光闪烁了一下，“也可能是受到了扭曲能量的影响……这个说不清，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现在得先找方法进去。让我想想……过去的方法……应该……”

云诺星抬起手竖起两根手指对大伙儿晃了晃：“据我现在观察所得的结果来看，现在有两种方法可以选。”

“欸？”星尘微微一愣，赶紧道，“是哪两种方法？”

“第一种很简单。”云诺星笑得很是漂亮动人，一边笑一边把十指捏得嘎吱作响，“待我一巴掌把这片空间给砸得粉碎，喏俩就会自己冒出来。”

众人：“……”这……这不能……这个不可以……

星尘也呆滞了一下，连连摇头：“不……不行啦，这个空间留着还要支撑封印……虽然也不知道它现在还保留了多少功能。”

“那就只能选第二个方法了。”云诺星点点头立刻放下了双手，让众人知道他只是开个小玩笑，“拆掉这层困住咱们的空间层面，去直面已经变形了的此方空间的本身模样——对，你们没听错，它已经变形了。”

他伸手指着下方：“扭曲能量已经把这里给捣鼓得跟去年的隔夜饭一样了，直面那种情况你们要做好看一眼就哕出来的心理准备。”

“我建议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感觉会被自己困住的人，还是别过去比较好……唔，不过你们想体验一下精神层面被‘掏心挖肺’的感觉也不是不行，对身体无害，对精神有些冲击——对身体有害的部分只要站在我旁边就没事了，受到的影响等于零。”

“呃……”莹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明白。”

“还记得我当初在暗之领域和你们说……嗷，你们都不记得，就星尘记得。”云诺星话到一半就闭嘴了，看到众人呆滞的模样不由得挠了挠头，“灾祸的本体坠落在暗之领域里，受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影响后，它所释放的能量已经出现了变化，它混合了暗之领域无数生灵的负面情绪、灵魂碎片、破碎意志等，把自己给当成一锅粥来熬，熬着熬着就把自己给熬变形了，然后变成了另一种玩意儿——少阳应该最清楚这之中的情况，他变成的暗影使徒就是那种鬼样子的，而且是集大成者的混合体。”

少阳一边听一边打寒颤，苦笑：“你可别再提那段时间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那时候的事儿。”

他听了好像也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时候提起这事儿：“你是想说，当初那部分受暗之领域的残留物影响的扭曲能量已经渗透进这个世界、这个空间里了？”

云诺星耸耸肩：“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咯。”

星尘听到这想到了更进一步的事情：“然后，那些负面情绪等物沉淀在这片空间里，如果我们直面这个空间的本质，就会受那些东西影响？”

云诺星笑了起来：“行，和当年一样聪明，都不用我费劲儿解释了。”

“就和扭曲深渊的情况一样，那些带有恶意的玩意儿隐藏在空间底层，随时随地会跳出来，然后冷不丁给你来一记狠的——正面的破坏其实很好解决，但就怕那些鬼鬼祟祟藏在暗中像个哈批一样准备蹦出来的玩意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尤其是这种直接影响精神与灵魂，比下毒更恶劣的情况。”

“它们倒是对我没影响，但你们这边就……你们虽然也是经历过百万年时光的人啦，可这事儿不好赌，毕竟，它的层级比你们高。”

瑶瑶她们沉默着对视，少阳和莉丝他们也扎一堆小声交流说着什么，表情都不算特别好看，应该都在想一些十分复杂与麻烦的事情——也许都在犹豫该不该进去吧。

那些沉淀在能量里的与负面事物有关的东西、碎片、意识等，过于庞大的它们扎堆凑一块其实非常容易隔着屏障影响到人，那就好像扛着盾挨打的家伙也得抽空喘两口气一样，你只要张嘴呼吸都要遭重——正常情况下其实丢点儿规则之力就能护住大伙儿，但这不是情况不正常么，那就只能让他们选择硬抗或者不办了。

“熬了一辈子哪能说在它们面前说害怕与怯懦。”少阳长叹一声，不断活动着身体发出一连串“咔啦”的响声，“去，咋能不去呢，我还得去见幽大人呢。”

许是因为前面那句话让众人产生了共鸣，其他人没想多久就都抬起头来，脸上的犹豫等全部消散了，看来是打算和它们正面硬拼。虽然在他看来，这种拎着自己的灵魂和精神去硬拼的事儿完全不是什么必要的……不过不打紧，就让他们这么做吧。

“都决定好了？”云诺星摊手对众人看了一圈，看他们都点头便随意应了一声，“那我们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掌心朝下，在抬起的过程中急速汇聚能量，然后在落下的时候将成团的源初的力量一巴掌拍在了地面上，这片泥沙铸成的地面，此刻却像是用石板铺设而成的，被拍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白色裂缝，然后开始崩溃、崩塌。

“哐！”

地面忽然坍塌下去让星尘他们都跟着一惊，来不及反应就随着地面一同掉落了下去，周围的场景忽然就变得只剩下了白色与浅蓝色光芒铸成的光柱、光幕，密密麻麻的光芒正在吞噬他们的身影，与他们一块掉落的地面碎块全都在接触到这一大片光芒的时候飞速瓦解消散，只剩下他们。而那片困住他们半个小时的空间，正在上方渐行渐远，逐渐被光芒所淹没，

“嘭！”

像是关门般的重响忽然在耳边炸响，让所有人都龇牙咧嘴忍不住捂着耳朵，等他们从被那一道炸响吓了一跳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更加宽敞的地下空间里，而这次，此方空间的光芒明显要黯淡得多，只能勉强看见周围三四十米的范围里有什么，但视线里也蒙着一层雾，让他们看东西都看不清楚。

这次周围的地面变得比较正常了，是长了许些青苔的石砖地面，洞窟内还存在着一条平静的地下河，不过四五米宽敞，深度很浅，河岸两边存在着大量的植物，都是没见过的，模样怪异而扭曲的植物，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他们的心态等都变得不是很好，好像它们只是被人察觉就能影响他们的心情。

他们出现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建筑的废墟，在地下河的上方五六米的地方，位于突出岩壁的一块巨石平台上。他们正前方有一条歪歪扭扭的破碎长桥，长桥与它的碎片混在一起漂浮在半空，呈现斗折蛇行的模样不断往前延伸，也不知道要通往何处。

“走吧，从此刻开始，就是考验自己的心理强度与抗压能力的时候了。”云诺星随意活动了一下，将最初之光分开笼罩在众人身上，随后带头沿着这条破碎的长桥往前走，“不管一会儿忽然遇到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都别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到此处，也别忘了，过去的百万年都经历着什么。”

“如果实在感觉自己受影响已经严重，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异常……那不妨给自己来一巴掌。”

“然后就能恢复过来了？”漓赶紧问了一句。

“如果疼痛能让你清醒的话……”云诺星耸耸肩露出个特无良与无奈的表情对着漓，“多少也算个方法不是。”

这片空间，有几分混沌的感觉，周围一切事物并不能清晰地显化出来，视线看得越远，越能发现远处的混乱与扭曲状态，就好像，只有周围几十米是正常范围……不，是允许出现正常事物的范围，哪怕他的眼睛再好，能看到几百米外的情况，也只能看到远方就是“无法察觉的混沌”，就好像，觉得不会有人能看到那边的东西所以就敷衍了事。

看样子，作用在此方空间里的效果非常有限，它并不能完整影响整个空间（无法完善边边角角细节），只能围绕着他们发挥作用——感觉跟刚刚那个空间好像差不多，但其实并不一样，这里是真的正在前进，上一个空间则完全是原地踏步——被允许观察的几十米范围内，一切都是正常的，超出这个范围就统统都是异常，越远异常越严重。即是说，这个空间带来的影响已经作用在他们身上了，现在还只是比较粗浅的、没什么影响的效果，但更深入的效果……唔，那些隐藏在暗中的玩意儿看似好像还很乖巧毫无动静，但是实际上，它们可能已经在动手动脚了。

长桥前方的空间在慢慢显化，前方依旧是碎裂的长桥，歪歪扭扭的，至于下方，刚刚存在地下河的那片岩洞空间，已经在两分钟前看不见了，现在的下方只是一片昏黑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深渊。

他们像是走在万丈深渊的上方，四面八方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长桥本体在散发微弱的光芒，仿佛踏足在黑暗的星域里，掉下去便会沉沦在黑暗中，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