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之都与栖风城的外观差不多,建筑风格在大体上仍然是那两类,不过相对来说,风神之都里的独特建筑、城市景观更多一些,这也让它看起来更气派更加恢弘、繁荣,其中要说最突出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中心那座巨大的高塔。
那是一座可能有三千丈高的巨塔,在月夜下散发着微弱如荧光的浅青色光芒,它笔直矗立在风神之都的中心,占地面积不小,周围还刻意空出了一片宽敞的空间用于安置这座巨塔。这座巨塔本身也是一个能量造物,是盘旋在风神之都天空上的风旋的中心,其表面有着金属与结晶交替的质感,光滑如镜,从下往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片大小相同的区域铭刻上能量符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装饰,并没有捯饬得像个图腾柱一样。
“那就是‘天空之座’。”韩统领跟他一块在无人的街道上慢慢晃悠着往前走,抬起手指着那座巨大的浅青色高塔,给他介绍,“它是风神之都的中心,亦是风之领域的中心,飘荡在天地间的亿万缕风在它的牵引下会以风神之都以及风之领域为中心,像是把这里当做了栖息地。”
“它屹立在大地上已经很多很多年了,据说早在风之领域成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于此。”
听上去,像是人为更改能量分布的造物,类似于对地域对环境用修改、重塑的造物。创造者对和能量有关的规则应该有相当深入的了解,所以只用一个造物就重构了这方大地的能量分布,而且,并非强制拘束那部分能量让它们汇聚于此,而是让能量自发地将此处当成栖息地——说句老实话,这少说得是第五境天神之境才能做到的事。
开辟独立世界、建造汇聚能量的洞天福地,任何一个轮回境都能做到,甚至初神阶顶峰掌握了规则之力的人也能做到,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排除“强制汇聚、拘束能量”这个情况后,轮回境第四境前的生命基本都会被刷干净,剩下没被刷掉的,通常都是选择更改环境慢慢培养,以达到同样的效果,比较费心血、费心力。
等到了第五境之后,对规则等的理解更进一步了,就可以做到和风神之都一样的情况,不过依旧需要费些心力建造,而且同样需要维护,但至少比“强制拘束”、费时间更改环境的情况要好。
至于眼前这种戳根柱子就算完事的,那还得加上对“造物”的认知才行,而且用造物去做此事确实更加方便:一步到位还免维护,只要看好造物本身就行了,到时候如果要搬家,也只需要把柱子揣兜里给搬走,等找到好地方后,就打个窝把它放下去,不一会儿就能重建一个好地方——虽然说搬家都是连地基一块搬走……咳咳,这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谈其他方面的情况,就只从“造物”这个方面去说。
这……真不愧是本源生命的世界……不对,见鬼咧,这个理由已经解释不了了好吧?难道还能用这个理由解释?——惹,好吧,他暂时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现在的虚空,就算仍然存在轮回境第五境的生命,也基本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是“老古董”、“旧时代的遗物”,新生……新生的概率极低极低——现在的众神界不一样,他家刚被源初规则覆盖,重获新生,不能参赛——眼下这个与本源生命有关的世界,的确是个新生的……呃,年龄绝对不够一个纪元的世界,就算它有些特殊也存在一个特殊的上限,在大环境规则如此孱弱的情况下,丫能蹦出轮回境第四境的生命就是极限中的极限了,至于第五境,休想。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生命,对能量、与能量有关的规则的理解、认知,其极限,可能已经突破了生命层级的限制,先一步抵达了轮回境第五境的位置——果然该说“不愧是本源生命的世界”,真的。
把“天空之座”看了一圈,联想了一部分额外的信息后,他忍不住看向有些欢喜的韩策,好奇道:“那什么,为什么让我先去‘天空之座’?”
老实说,这么高的地方他是一定要爬上去看看的,特别是现在正值夜晚之时,夜晚在高处俯瞰城市能看到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美景;但是,他自己要上去转转,和别人要他上去转转,那完全是两码事,总感觉是有什么用意在内。
“呃,其实吧,是神殿里的人要我把你请过去。”韩统领挠了挠头,如实回答。
“神殿?不是‘天空之座’么?”
“哦,你是第一次来风神之都,不知道很正常。‘天空之座’就是风神之都的风之神殿,一二三楼的区域与风之神殿的情况完全对应。”
云诺星:“……呃。”
“更上面的区域……”韩统领挠着下巴想了一阵,一摊手回答道,“中部区域倒是去过,是类似会议室的地方,四方领域会谈就是去那个地方坐着谈的,我们在‘天空之座’里看其他地方的能量映像,我们的能量映像也会被投映到其他地方。至于高层和顶层……没去过。”
偌大的一座高塔,自然不是三两个区域就能划分完的,不过,实际上除了几个常用的区域外,其他区域不是与造物本身有关的“功能区域”,就是没有任何安排的空旷区——他所熟知的起源造物的结构基本就是这样,本体弄得巨大,内部实际要用的空间还得额外进行划分,而且尽可能把空间占用的“份量”缩小,剩下的部分,则全都用来塞规则、概念等,以达到攻击拉满、防御拉满、概念规则拉满等各种情况。
绝大部分巨大的造物基本都是如此的情况,眼前这个天空之座……唔,他没有仔细看完,不过料想也差不到哪里去。
由于是大晚上的时间,再加上前不久还处在“保卫风神之都”的战斗状态,现在的大街上没有人出行,天空之座所在地的大广场上也是空旷一片,像是走进了无人之地里,有点怪冷清的。
天空之座的一楼大厅倒是与风之神殿进门所见的大厅完全一致——往里走最里面有另一间大厅,左右两侧的长廊延伸出去通往其他地方,这些部分都还原得完全一样,不过天空之座一楼的两侧长廊并非通往侧殿,而是两条通往上方区域的楼梯。
靠近内部大厅墙壁的地方站着一位身穿浅青色庄重长袍的女子——衣服的风格和风之神殿里见到的那人差不多,看来也是统一着装——她在他俩走进来的时候便缓步迎上前,在相距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朝他们行了一个很响的礼,目光看着他:“愿天地间的风庇佑你的旅途,陌生的旅者。感谢您解决了风神之都的危机。”
云诺星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看向韩统领:“你们这消息也传得忒快了吧?”
“呃,其实没有。”韩策连连摆手,“刚刚发生的事情,是‘被动’让人知道了。”
“啥意思?啥叫被动让人知道了?”
女子轻笑了一声,慢慢解释起来:“此世间的风带来了与您有关的声息,即便没有亲眼见证那场战斗,但,您的身影与事迹,已经随风传遍了天地,传入了风神之都的千家万户里。在风神之都的见证下,‘高天的风之化身’已经知晓了您的到来——再次向您致意,旅者。”
云诺星一头雾水:啥玩意儿?什么风之化身什么的?啥?
“哦,怪不得会让我把你带过来。”韩统领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看着他,“原来是风将军想见你。”
云诺星继续呆滞:那么,结合刚刚的消息来看,韩统领提了好几次的“风将军”,在这似是神官的女子嘴里,便是那什么“高天的风之化身”是吧?这俩称呼、这俩不同的代号……唔,怎么说呢,听着就像是“行走于尘世间的名字”与“正式、正经、正规的称呼”的区别。
就好比,他有好几个名字,以及好几个昵称,平日里大伙儿爱咋叫就咋叫;但如果要提特别特别正式、正经的代号,则会统一称呼他为“观察者”或是“源初的意志”……呃,又或者是“启明星”。平日里的话,肯定是喊名字和昵称更顺口方便,如果遇上了要喊后面那些代号的情况……惹,那大概是被串起来公开处刑了——啊,他说的是辉,被挂在高台上供人参观,台下所有人都三呼“守护者”,满是崇拜与敬意……差不多个意思。
“好吧,我大概知道风将军找你什么事儿了。”韩统领干咳一声点点头,也转过身对他行了一礼,“那么,我就把你送到这里了,因为还要处理善后、修缮等事情,请容我先行告退。”
“呃那啥,没有别的要说的话了么?”云诺星呆然望着他,赶紧摆手打断他的回程,“闹得这么忽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嘿,你要不给我透个底?”
“咳咳,大概是打算亲自向你表示谢意吧,毕竟你救了风神之都。”
云诺星:“……”放个烟花的功夫就……好吧,毕竟那会儿韩统领都打算孤注一掷了,情况危急。
韩策笑了一声,丢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放松:“不用担心,总之不会是坏事,一会儿上去后不用太拘束。风将军比较喜欢放松、随性的气氛,带着太正式严肃的心态反而会把气氛闹僵。”
云诺星:行吧,这我熟悉,随性点就好,上去先问一句“你吃了没”……咳咳。
目送韩策离开天空之座,云诺星这才回过头看向眼前似是神官的女子,呃了一声:“那什么,你俩对那位风将军的印象似乎不太一样……又是‘风将军’又是‘风之化身’什么的。”
“它是天地间亿万缕风的象征、是代表、亦是源头。”女子浅笑了着摊摊手,慢慢回应,“对未曾面见过‘风之化身’的我们而言,它便是一个模糊又确切存在的形象:我们只知晓它的存在,却不知晓它的任何情况。”
“至于‘风将军’的称呼,是守卫军们所用的称呼——在天地诞生之初,最初的风带来生息的那段蛮荒时期,曾有战士与‘风之化身’并肩作战,开辟荒原、驱散野兽,那时的战士们,亲切地将它称为‘风将军’。此称呼一直留存至今,常出现在守卫军的话语中,至于我们,以及其他人,都是用另一个称呼。”
“呃……”云诺星呆然应了一声,看她这淡然解释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猜测了一番,随后装傻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呢,‘风之化身’……嗯,第一次听说。”
“这也很正常,‘风之化身’从不彰显自身,远离风神之都的人,不知道它的概率也更高一些。”女子点点头,并不觉得奇怪,“不过,即便身处风神之都,也并非所有人都知晓‘风之化身’的存在——比起一个鲜少露面、不知道做过什么事的存在之物,大家,更专注于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
“哦……倒也是正常的。”
看样子还是一个相当低调的“人”,难怪她刚刚说出那部分与“风之化身”有关的话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合着,不知道它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啊。
话说这听着和他有点像啊,“鲜少露面”、“不知道做过什么”……呃不对,后一个条件不对,黑暗时代的时候,有关他·观察者的事迹从未断绝。大概,这就是它不被在意与他被很多人惦记的原因吧。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丢掉那些乱糟糟的心绪,随后搓了搓自己的脸蛋,轻点点头摆着轻松的表情:“好啦!我准备好了!”
女子见他这模样,笑了一下,转身朝着大厅右侧的长廊走去:“那么,请随我来。”
三两步跟上女子走到长廊的楼梯上,然后微微一怔,楼梯走上去十几级就到了尽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像是不带门的小房间,只有一片用风凝聚成的帷幕挡在小房间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