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空看着那片已经凝聚成形，有了一定规模的混沌能量风暴，微眯起眼睛呢喃自语：“嘁……当年你们这帮鬼东西能活下来才是超出我们的预料好吧？同样处于虚空动荡爆发的中心，安魂墙也被拆了，怎么你们这群混蛋看上去好像没有受什么影响？”

“也许是被混沌的力量捞回去了。”霜霜淡然回应了一声，身体慢慢飘起来，离地半尺，躁动的冰霜气息将她的长发与衣裙吹得不停飞舞，“混沌是他们永久的一条后撤路径，哪怕当年的计划失败，他们也不会再回归于秩序，只会投入混沌的怀抱——以前猜测，他们在神话时代末便是受了混沌的庇护所以躲过了那一次的虚空动荡，那在黑暗时代末，使用同样的方法再躲一次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群反水的渣滓，反过来倒还挺有理的嘿。”源空咂嘴嗤笑了一声，“烦人的杂碎，当年死干净了多好。”

众神界在这道蕴含着混沌气息的喊话声响起后陷入了慌乱中——原本就乱糟糟的，丫在这里叨叨叨了之后就更加混乱了——秩序领域把能过滤的东西全都挡在了外边，但是像是自然界吹风下雨等“自然现象”的影响就没有挡住。不过这种影响也不是特别大，顶多就是稍稍晕眩一阵，不会因为这叨叨叨的几句话传出来就导致谁被念叨到“志愿加入混沌虚空”。

“唔……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凤儿微蹙柳眉，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霜霜姐姐她们说道，“释放着恶意、恨意、杂念的……奇怪的声音，现在好像在慢慢消退。”

源空随意应了一声：“那家伙刚刚对着整个众神界念叨了几句，而且还开的外放，听得我都想抽丫一嘴巴子。”

“不是，不是刚刚它说的那几句话，那几句话响起过后，又有另一种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凤儿连连摇头，“好像是别的……更加深邃的……奇怪的……”

霜霜与源空听了都是一怔，对视了一阵，想了会把目光投向菱苏：“你有听到什么吗？”

“嗯，跟小凤凰所说的情况差不多。”菱苏捂着自己的额角，脸色不好看点了点头，“深刻的、刻骨铭心的憎恨与杂乱无章的……混乱的、破碎的……大概是某种被撕碎的念头，就跟杂念一样——低语，对，就像混乱无序的低语。不是想跟我们说什么，只是想把一大堆‘垃圾信息’丢在我们脑海里。”

源空眉头狠皱把视线投向了霜霜：她可没有听到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混乱低语，是什么奇怪的新鲜玩意儿么？

“我也不知道，没有听到。”对上源空的视线后，霜霜摇了摇头，“各方各面的情况不一样，不一定能接收到这部分‘奇怪的信息’。”

“啊，消失了。”在她俩还迷糊的时候，凤儿忽地抬头，表情恢复了正常，“消失得很快，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有反应的都是与众神界有关的生命……那，会是与众神界有关的某种……由混沌引起的现象么？”霜霜说到这倒是摇了摇头：此前小星星才检查过，此时的众神界绝对不存在被混沌沾染的痕迹，那么就可以排除“众神界已经中招了”这一种情况，剩下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

“他们摸索出了新的方法用以对付众神界吗？是针对规则概念层的什么特殊法子？”源空捏着下巴说道。

“存在可能性，但不清楚是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总之先警惕应对比较好，他们对众神界动手的目标应该与当年一样。”

“封印啊……”

她俩对视了一阵，喟然长叹一声：这几天下来，她们差不多把过去几十个纪元的气都叹完了，肚子里留下的都是满满的忧愁……以及无边际的憎恨。

霜霜稍稍调整了一下冰风暴的力量，酝酿着让起源领域保持随时都能展开的状态，起源堡垒、起源神殿等也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刚做完这部分调整，一直酝酿着混沌能量不断活动的敌人也终于有了点动静。

她们主动现身、混沌能量释放，这俩行动也算是正面宣战的意思了，一经开始便不走回头路。对面似乎也是如此所想，所以，释放出混沌能量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展开行动，现在，那面深渊死雾铸成的云墙，一点点染上了灰暗的花纹，混沌能量反应几乎是成倍成倍增长中。在混沌能量与深渊死雾翻涌到一定程度后，新的敌人也从云墙里缓步走出。

“嘶——！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依旧是某个一惊一乍的魔先生，丫在看到对面的新阵仗后当场吓得起飞，瞠目结舌，连带着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混沌士兵，手持各种兵刃的，并无特别规律的混沌士兵——有正常混沌士兵也有三合一混沌士兵——以及一大群体积更加巨大的深渊死雾衍生物，还有一坨坨由深渊死雾铸成的星辰。都是当年看习惯看到吐的玩意儿了，与当年相比似乎也就多了点花样，以及……

“小冰雕，你发现没有？‘编制’变得很混乱。”源空提了一声，皱着眉头对敌方阵列来来回回扫视，眼中满是不解。

“嗯。以往已经动用混沌士兵后，就只会出现三合一的混沌士兵，相对应的，深渊死雾衍生物的数量会下降，唯有攻击性拉满的构造体还保持相当的数量。”霜霜看着那群熟悉的东西成群结队、结成阵列缓步走出，将混沌的气息泼洒到整片天地里，“此次不知为何却是一股脑全都扔了上来……异常，现如今的冥界不是我们熟知的冥界。但不知道异常到底体现在何处。”

“丫们脑抽了么？”源空一脸黑线。

霜霜：“……呃。”

“唔……我讨厌这种情况，双方都‘稀里糊涂’的，而且我们还没有退路可言，连主导权属于我们的‘回合’都很少。”源空嘟囔着挠头，翻了个白眼，“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呼，倒也习惯了，我们从来都没有什么选择，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忧什么。”她再次发出一声长叹，看着那些开始冲锋的混沌士兵与衍生物，缓缓抬起手，场上近一半的起源造物都在此刻发出了逐渐嘹亮的能量轰鸣声，浩瀚的能量在疯狂汇聚进行二次、三次、更多次的能量叠加，“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将一切与混沌有关的来犯人员统统都……”

“斩尽杀绝！”

新一轮的战斗以她挥手下令与无数起源造物发起的攻击为节点开始了，在众神界上布置已久的所有能量塔等都进入了急速攻击的状态，将能量洪流组成的瓢泼大雨泼洒向星空与前方的两大地域，将妄图冲上前来恶心人的所有丑东西都碾成残渣，一道道宽数十万里的能量洪流密密麻麻向前发起冲击，同一瞬间的画面就像是有亿万道星光凝成浩瀚星河在众神界的天空上飞驰而过，在两大原域的天空与大地上炸开一朵朵巨大的能量焰火，遍地盛开着绚烂的烟花。

来自混沌的攻击倒是与以往一样，冲在最前头块头最大的构造物即是肉盾也是充当先锋、先攻的好手——指一边冲上来寻死一边糊她们一脸：撑着混沌屏障庇护后方的亿万大军进行冲锋，然后一口口老痰……呸，一道道混沌冲击也跟下雨一样朝着秩序屏障砸过来。双方在半空、在各自的屏障前对冲爆发的能量之光，将这片世界照亮如白昼。

另一旁，霜霜已经把起源领域展开，风雪的神域伴着扩张的冰风暴覆盖了半个众神界的地域，无数块头巨大的“冰雹”与冰锥冰刺如陨石流星一样在整个战场上横冲直撞，降下的冰晶封锁冻结了大地、空间以及无数的敌人，赶在后头的冰陨石再把它们统统撞得稀碎，变成一块块冰渣消融在领域中。

“还是放开手脚的姿态舒服一些，不用再憋着了。”霜霜长舒一口气，稍稍活动了一下双手，舒展了一下，随后腾出部分精力控制另一半的造物，挥手让起源堡垒里的创世之杖开始活动，盛大的能量之光将周围的空间都染成了一片斑斓，“以此创世的光芒……作为刚刚的回应吧。”

看到小冰雕二话不说就控制创世之杖要给对面来一记狠的，源空立刻哆嗦了一下，回头朝所有人挥手大喊：“快闭上眼睛！快！不然等会儿就要闪瞎了！”

“闪……闪瞎是指……？！”众人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前看了一眼，然后被一道创世般的闪光给糊瞎了眼睛……

创世之杖时隔八十个纪元轰鸣的光辉，那是一股压缩到极致的能量洪流，一道极致的闪耀之光，呈现一片不断扩大的扇形朝着前方呼啸而出，攻击即出即是命中，只在霎那间就重击在那面云墙上，将那个大窟窿都覆盖在能量洪流之下。创世之杖的攻击路径四周，则是一朵朵不断绽放的焰火，那些或是被炸掉的衍生物、或是混沌士兵、深渊死雾构造体也不例外——对面暂时没有把混沌构造体端出来，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编制变得混杂、“精兵”数量减少、重要的单位没有抬上场……要不是刚刚那个死鬼出来叨叨叨了一声，她们恐怕会以为冥界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啧……创世之杖……”

深渊死雾的云墙里，埃兰看着被开了一个贯通前后的大洞的云墙，狠狠地皱眉：“一上来就用此等破坏力的兵器，威力比当年更强了几分……该死！绝巅之境的传承者，比想象中的威胁性更高！”

“马上封锁此方虚空地域，分出三分之一……不，三分之二的力量维持此方虚空的稳定！”

云墙里，有几个被灰暗云雾缠绕的人形出现，迅速行了一礼后，拖着周围无数的灰暗云烟消失，前往了虚空中。

“传承者……起源造物……那一大堆起源造物统统都是完好无损的状态，并非虚张声势……妈的，它们一窝蜂集火过来，这片虚空和我都要一块灰飞烟灭！”

以此刻的情况来说，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撤兵吗？放弃此次的行动？把众神界放着不管吗？

“在这见鬼的时刻，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引起如此大规模的冲突……但如此一来，众神界的情况……机会……该死！”

当年施加在秩序上的压力，让秩序与起源都束手束脚、束手无策的压力，这一世就转移到他们头上来了吗？立场转换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