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与混沌已经沉寂了近八十个纪元，二者明面上已经再无联系，实际上在暗地里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舍死去活来的情况却依旧存在，只不过，这是只有她们才知道的，发生在“世界角落”里的事情——世界一角的争端，却是两方概念至死方休的争夺。秩序败了就没有以后可言了；混沌败了，却是影响不大，它们还败得起很多次，区区几场败仗，无伤大雅。

用小星星的话来说就是：简直他娘的见鬼。

她也不清楚时隔几十个纪元的大规模交战会发生什么，又会以怎样的情况开始和落下帷幕。如果可以，她其实并不希望这场战斗发生——她与她所爱的人才刚刚重逢，却在刚重逢的时候顺带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东西，就像如影随形的宿命一样，让人万分纠结。而且她也知道，这次战斗过后，小星星有很大概率将会……

她不希望再次目送他远去，消失在轮回的彼岸，却也无法伸手阻拦他离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们是起源的传承者，为了起源、为了秩序、为了曾经逝去的一切、为了心中的愿景与她们的“永恒”，她们必须冲向前迎战，也……必须把这群外来者给铲除干净，不死不休。

此刻的整备阶段已再无以往那般紧张而惊心动魄，也没了以往气势恢宏、战意冲天的画面，她看着起源造物缓缓就位，构建起秩序领域，缓缓进入或防御或攻击状态，只感觉到心意难平。

“秩序领域已经完全展开了，将整个众神界包裹得无懈可击，不管哪边有神经病冲过来都防得住。”源空从旁边拉开的传送门里浮现，朝着她慢慢走来，与她们一同看着正在缓缓移动、自行排列的起源堡垒，看着那片斑斓神纹铸成的“大地”徐徐展开。

霜霜凝视着那座特殊的起源堡垒，对它肚子里那座创世之杖看了一阵，沉吟片刻：“你说，现阶段以我的全力释放创世之杖的力量，能达到什么程度？”

“哈，你问我这个问题可就难了。”源空双手握拳叉腰，咧嘴发出一声无奈的笑，“我又不是大笨蛋，也不是文姐姐，我上哪去给你找答案……让我找小紫言问一下么？”

“啊？”正看风景、看起源造物的紫言忽然被点名而怔了一下，稀里糊涂指着自己，“我……我吗？是要做什么吗？”

“没事没事，她说胡话呢。”霜霜摆摆手对小紫言笑了一下，随后回过头格外严肃蹙起黛眉盘算起来，“强·概念级力量中下段位置、元始绝巅的境界，辅以能量源、起源堡垒、众神界和小星星的力量……以此所有条件拼凑而成发出的全力攻击，能对一个全盛状态的混沌概念体造成肉眼可见的伤害么？”

源空摸着下巴细细想了一会，转过头看向霜霜：“以你说的这个状态和当年大笨蛋完全失控的状态相比较，让这两种情况互殴一轮，你觉得谁会赢？”

“……我大概会被揍得很凄惨。创世之柱砸下来我就……就没了。”

“那就结了。”源空一拍手表示得出了答案，“当年那个状态的大笨蛋把媲美混沌概念体状态的冥界之主打了个半死，但没打死，而你觉得你这个状态会被大笨蛋揍得很惨，说明你现在的状态顶了天也只能把当时的冥界之主打个半死……唔，就是轻一点的状况；以此状况对应混沌概念体的话……”

“估计还是‘擦伤’吧，顶多就是大一点的擦伤。”霜霜咧咧嘴，苦恼叹了一声，“就算是使用创世之杖的力量，也不过是造成可观的伤害，但是……那群墨水块的恢复速度可不慢。”

“确实，弄不死的话，打了跟没打一样。”

“伤脑筋。”

“如果不能以你我的力量解决一个混沌概念体的话，大笨蛋就得爆发到极限冲上去了——唔，不说解决混沌概念体吧，那个情况确实太离谱了，咱们就拿当年的情况来说说。”源空干咳一声，闭着一只眼睛瞄着霜霜，“设想一下，以咱俩现在的力量，能解决当年的麻烦吗？”

“不行，安魂墙……解决不了。”霜霜果断摇头。

“安魂墙已经炸了，把它挪开，别管这个鬼东西。”

“那……也许可能……应该……可以……吧？——让我想想。”

霜霜迟疑了一阵，稍稍想了一下冥界之主携带十七种混沌能量的情况，再将“安魂墙”这一条件从当年的战斗中删除，以此去推算当年的情况的话……那，最麻烦的东西就变成了冥界之主本身，换算一下，问题就变成了“她能解决掉身负十七种混沌能量，力量媲美混沌概念体的冥界之主吗”。这情况就变得比较清楚，答案也一目了然。

她算明白中间的情况后一摊手：“好吧，不行，打不过冥界之主。”

源空听完沉默了好一阵，忍不住长叹：“那不就糟糕了么？”

“你把情况都算完了？现在的所有力量……你现在可是站在绝巅之境了啊，都有强·概念级力量了，起源领域和后续那‘什么和什么’应该都已经‘那啥’了吧？”

霜霜听着这含糊不清的话，倒是明白她在说什么：“起源领域还没走到最终阶段，至于你说的‘那什么’，是想说‘恒久冻土’吗？”

“呃，你们起源一系的那啥啥啥的终极力量，我反正是分不清。”源空摊手吐了吐舌头，“你说的那‘恒久冻土’是什么情况？”

霜霜稍加思索，想了想“详细解说”与“一句话带过”的情况，片刻后决定稍微说一说：“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起源领域的……呃，加强版？——也是一种领域，可以从概念上封冻所有事物，似乎可以减慢混沌能量的活动速度，包括减缓混沌士兵等成型的速度：统统冻住，不许走！”

源空听得一愣一愣的：“我总感觉这应该是‘时间’的力量才是……咋的这种情况会落在你身上？”

“算是‘冰’这一力量的特性吧，有些世界不也存在着‘从冰封万物到封冻时间’的说法么？不过，‘冰霜’的力量走到极致好像也没有延伸到‘封冻时间’这一步上，大概是因为，‘干涉时间’对混沌概念体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吧。”霜霜摊摊手，说起了另一方面的事情，“当我触及到强·概念级力量的时候，起源神纹里传来了冰姐姐的絮语，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在给我讲解。我听她说，‘冰霜’的力量似乎是众多起源能量里，鲜少的能对混沌能量进行干涉的力量，是战斗中相当重要的一份力量，置身于领域里的敌人，会缓慢受到‘寒霜’的侵蚀，一点点减慢敌人的所有速度……嗯，听到这里你想到什么了吗？”

源空俏脸跳了一下：“听着像是辅助用的领域。”她用微妙的小表情看着霜霜，忍不住嘀咕，“我还以为，‘冰霜’的起源领域如此暴力，顶层的那个力量应该也是和这方面有关的才是，没想到……呃，没想到转而成了辅助的力量。”

霜霜无奈地耸肩叹了一声：“所以，虽然我已经掌握了‘恒久冻土’，但……就算加上它以及起源领域也打不掉冥界之主：攻击力不够。”

她说完这话沉思了一阵子，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嘟囔：“也许……我其实还有一部分没摸到也说不定，毕竟起源一系的路很长很长，就算我是踏入了绝巅之境，应该也只是这一阶段刚开始的程度而已，还远没到尽头——当年秦哥不也说过，他的‘无尽辉煌长城’还远不及他老师的样子么。如此看来，起源一系的终极力量应该也可以划分出几个阶段，而我应该……应该是刚稳定掌握了这种力量，还不到可以‘自由发挥’的程度。”

“也是，起源的力量都是与混沌那边的墨水块对标的，等哪天你可以一个人把混沌概念体打趴下了，也许就差不多走到尽头了吧？现在，还在路上呢。”源空撞了撞她，“虽说时间走过了很久，但中间那段时间，大环境规则被混沌潮汐遮蔽，没有源初规则辅助，路估计都走不动，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欸等等，我想起个问题！”她猛然抬头，感觉抓住了一个不对妥的地方，“我刚去观察者空间的豁免空间里搬东西的时候，能感觉到那地方是被源初规则覆盖着的，那为什么我们中间那些年不躲到那里面去？”

霜霜愣愣地看着源空，抬起右手让手背对着她，让手背的能量符文显化出来：“小星星那些年都不在，观察者空间自行关闭，封存在规则概念层里受保护，哪怕太上古时代的时候他存在过，但也是没有完全苏醒的小星星，所以，观察者空间并没有‘打开’——就算我们有钥匙也没用。”

“小星星当年说过这方面事情的，你当时不在场吗？”

“说过吗？”源空呃了一声，思索了一阵，很淡定摇摇头，“我好像没这方面的印象，应该不在场吧，应该……”

她叹了一声摇摇头：“罢了，不纠结那段时间的问题了，还是先让问题回归到现在，看看怎样才能弄死冥界之主……现在啊……现在……呃……就是……好吧，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起源节点怎么样？能用上大笨蛋的毁灭力量……”

“这部分我已经算进去了，是算尽了现阶段所有起源造物，包括起源的神域、‘起源瓦解’等情况才给出了刚刚的答案。”霜霜叹了一声摇摇头，话语越说越没力气。

源空一头大汗沉思了许久，做出总结：“总之就是，攻击力不够，哪怕你走上了绝巅之境也差点意思。”

霜霜继续摊手，满脸苦恼：“冥界那边拥有十七种混沌能量，光说冥界之主的情况……当年他其实已经逼近混沌概念体的程度，确实……不好应付。我现在也只是拉近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没到能独自对抗的程度——镇守一阵子肯定没问题，要说击败就……嗯。”

“我再想想吧……哎。”

想想？

源空忍不住苦笑，这种事儿又不是憋口气儿就能解决的，怎么想，界限也卡在那个位置动弹不得——力量又不是挤一挤就能有的，要真是挤一挤就能挤出来，当年她们也不至于强行打个平局。

她俩对视了一眼，皆是低头长叹一声，霜霜忍不住苦笑：“现在，似乎只能寄希望于‘冥界的力量没那么要命’的情况了。”

“希望……当年就已经完全摒弃的糟心词语，没想到时隔几十个纪元后又让我们重新捡起来了……希望，哈哈，见鬼的希望，秩序、起源、混沌，不存在希望一说啊，小冰雕。”源空一声感慨长叹，“我们也是越活越回去啦，现在都要说‘希望’这种可笑的东西了……”

身后的一群人听她们俩人分析情况也是听到一头大汗，话语的每一个音节后面似乎都跟上了“要命”二字，听得他们脑子都麻麻的。

凤儿忍不住拉了拉溟溟的手，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溟溟，你对以前的情况了解得多……没有什么办法吗？”

“这……真没有。”溟溟苦恼摇摇头，对抱着许些希望看过来的众人苦叹一声，“基本情况其实就如霜霜和源空所说：如果冥界出动的力量并不到极限程度，那只靠她们俩人主攻，小星星从旁掠阵的话，绝对不成问题；如果冥界出动极限的力量，小星星不动手绝对……应付不过去。”

“小星星是当年那一代人中，最早踏上起源一途，也是走得最远的人，传承的‘毁灭’的力量，是起源一系里最具有破坏性与攻击性的力量，也因此，他是当年负责主攻的……唯一人选。只不过是境界的路被卡住了所以才显得情况比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