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苏眨着眼睛看着观察者，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句话……也算是警告吗？”

“嗯？那就看你怎么想咯，我只是很正经把这件事告诉你了而已。”云诺星歪歪头似笑非笑应道，“不过，你也可以这么想就是了——口头约束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一群家伙有没有‘人’在心里把我当成傻【哔】，但，无论如何我也只会使用口头上的约束，其他的法子，不是嫌麻烦就是没那必要。”

“总之还是那句老话，你们舍得死，咱也舍得埋嘛——你们不搞事呢，众神界怎么逛都随你们，我也懒得理会。”

“对了提醒你一句吧，你们现在，是众神界仅剩的唯一不安分的存在点——于我的定义而言的不安分。”他打了个哈欠，咂咂嘴，“我也不需要你们证明自己‘无害’，也不需要你们证明‘友善’，只需要安分下来就好，其他的……嗯，之前都已经说过了。然后，剩下的，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它自会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这方面的“安全问题”，毕竟，那女孩现在已经快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胸里了，都抬不起头，就感觉好像他在欺负她似的……

他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说起另一件事：“这次过来也是来看看你的情况……嗯，能适应的话就没问题了——旁边的城市，你闲着也可以去逛逛。你的认知都是来源于众神界，约等于是‘听别人说’的情况，远不如自己去看看那么清楚。”

“欸？”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不是来检查功课的吗？”

“……那部分事儿你自己解决就行，我不检查。”云诺星刚说完这话就感觉到有点古怪：忽然就感觉自己是那种，给学生布置了一大堆作业，然后收上来都懒得检查的老师……呃，他不是师者，真不是。

“不过说到‘检查’，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找你看看情况。”他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用略带严肃的眼神看着菱苏，“你灵魂里还有残留的‘浑浊’部分吗？”

有关新生纪元最初生命似乎都会染上的“浑浊”，他这些天也思考了不少，但都没摸出个所以然来。新生纪元最初那段时间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很多事儿只能靠瞪大眼睛对着规则概念层一顿看，能捡到什么信息碎片就是什么——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亲眼所见才能判断出是什么情况。

“那部分东西……”菱苏皱起眉头，似乎是提起那事儿就心态不美妙，她都在桌上支着胳膊，用手不断揉额头了，看上去十分苦恼，“我确认它已经完全消散了，在灵魂里找不到它们的痕迹；但，毕竟是能控制我们长达一百多个纪元的东西，我无法确保自己真的完全了解它，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云诺星琢磨了一阵，然后抬手按着霜霜的脑袋，对菱苏说道：“让我们给你检查检查如何？——啊，为防止你误会我先把情况说清楚吧。”

“有关最初生命的‘浑浊’这码事，其实牵扯到一些别的微妙情况……”

他把“它们”的事情说了说，然后略感意外看到菱苏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一句话不受控制就冲破了嘴巴的束缚：“起源一系的叛徒？！”

这小表情这小眼神啊，就跟天塌地陷了似的，他曾经在燧风他们那里见过不少次……啊，在他拆起源造物的时候，他们经常摆出这种表情，就好像他拆的是他们的某道精神支柱似的。

嗯？这么说来，菱苏她们难道也对起源一系带有什么别样的看法？——说起来，刚刚她就是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霜霜，好像认出了什么似的，莫非是对起源一系有独特的感应？

提起这点他也来了点兴趣：“你看上去特别惊讶？很在乎？”

“呃，怎么说呢……”她缓缓坐直了，双手叠放，眼神再度变得微妙了一些，“你也知道，我们的认知都来源于众神界，所以……”

“哦，是受众神界影响，所以立场或是关注点变得比较偏向于起源一系么？”云诺星明白过来，点点头，“总之就是这码事，而且已经算是陈年旧事了，是一件从那个遥远的时代一直延续到如今的陈年旧事。”

“起源天神他们没和我细说过‘它们’的事情，我只好自己想法子去了解，无论是直接接触还是从旁接触都得看清楚是个什么鬼情况——起源与混沌那部分情况我们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这部分事儿的变动应该不是特别大，所以暂时不管，算过来，就只剩下‘新生纪元最初诞生的生命’这部分我们不怎么了解。”

“理论上来说，你们是比‘它们’更早诞生的存在，唔……这也可能是你们受影响过于严重的原因吧。”

他们所知道的，“它们”等一系列最初的生命，除去姝寒，都没逃掉“性情大变”这一情况，从感觉上来说，就是变了个人的情况——于高位生命而言，忽然变了个人，问题的根源基本上是出现在灵魂里……虽然也不排除“它们”当年被混沌概念体胖揍之后心态爆炸，然后嗷嗷大喊着冲过去志愿加入混沌虚空的情况咳咳咳……胡扯的。

总之，能用上“性情大变”这种说法，应该是区区心态变化所不能解释的情况，只能认为是灵魂出了问题。刚好的是，菱苏和他们提过，因过早诞生而染上的“浑浊”一直蒙蔽着她们的灵魂，压制了她们的成长，让她们一直都处在浑浑噩噩无法自拔的状态，直到如今才把她们给放开了。

根据现有的情况来推测的话，那部分“浑浊”，会让“它们”那类最初的生命在某个阶段变得石乐志；但在世界级生命的身上，却是从始至终都在发挥着蒙蔽、遮掩等作用。

这发病的状态不大一样啊，也许是因为生命形态不同所以导致情况不同？

“总之就是这么一种情况吧。”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差不多已经把菱苏给绕晕了，一大串话砸下去，她都变成了蚊香眼，“所以，才想看看那奇怪的‘浑浊’到底是个嘛情况——嗯，顺带给你检查检查，如果你们灵魂里还有残留的话，情况允许就给清除了，免得你们也在未来某个时期忽然给整个‘性情大变’，那指定吃不消。”

“原……原来如此……”菱苏迷迷糊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就请你帮忙……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奇怪的表情看向了观察者，咽了口唾沫：“你该不会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吧？”

云诺星坦然点头：“对啊。”

“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让我留下来？”

“算是其中一个理由。”

菱苏表情变了几下，忽然露出了忐忑不安的表情：“那……那……为什么是我？”

“哦，看起来比较好欺负……啊不是，看起来比较配合。”云诺星干咳一声赶紧改话语，然后在霜霜愣神，菱苏双手抱胸惊恐的注视中淡定道，“毕竟你们一行人里，就你和那头人形巨龙说话了，而他明显不好交流，满脑子都转悠着我要给他切片的想法。要应付他就要多费一番功夫，而我又有点懒，也没那功夫找他磨嘴皮子，所以选了比较好说话的你。”

“毕竟你看起来要理智、正常一些。”

看到观察者给她竖起大拇指，虽然脸上还是很淡定，但看上去似有赞赏的意思，她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云诺星应了一声，拍了拍霜霜的脑袋：“丫头，走，上去给她看看情况。你看她构造根源，我用众神界的力量倒腾一下与灵魂根源相关的部分，有啥事儿跟我说。”

“哦，好。”

然后，菱苏就看到他俩一同捋袖子走上来，身上的气势暴涨了一波，看得她心惊肉跳。等到他俩一个用手“啪叽”一声摁着她脑门，一个拎着根刻满金色花纹的白色长杖贴在她后脑勺上，她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害怕哆嗦着开口：“……你们这架势……不会是想把我切片吧？”

“切片那不得用刀子么？”云诺星拎着洛尊神的神性象征折腾了两下，对她翻了个白眼，抬起长杖在她脑袋上轻敲了敲，“我这姿势顶多是敲闷棍……啊呸，你别带歪我的想法！”

菱苏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偏偏这俩人都严肃得很，气势逼人，让她话都不敢吱一声。

云诺星干咳一声：“屏气凝神，莫要说话，莫要胡思乱想。顺利的话几分钟就搞定了，也就约等于刚敲一闷棍醒来的功夫……嘶，不是……啊算了不管了，总之就那个意思。”

菱苏：“……”她有一种她可能会就此长眠的感觉。

一念至此，她下意识开口：“欸等等！你让我写一份遗……”

她话还没说完，他和霜霜的灵魂力量就一块扑了上去，场面只见一阵闪亮斑斓之光一晃而过，他俩身上的光就啪一声撞一起，一块钻进了菱苏的灵魂里。后者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浑身僵硬，发出了一声怪异的悲鸣。

“唔……脑子……麻了……”这小鸟儿忽然发出一道迷糊的声音，然后咚一声整个人砸在了桌上，双手垂直垂落，看着是完全昏过去了。

云诺星愣着与霜霜对视了一眼：“这家伙咋了？”

“可能……”霜霜挠了挠脸颊，“灵魂比较脆弱，一下子承受咱们灵魂的冲击，被撞晕了。”

“呃……”云诺星脸色一僵，翻了个白眼，“常年与不做人的家伙凑一块，看到她也是本源巅峰的境界，就下意识以为她也是规格外存在，忘了这种程度的正常‘人’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