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收拾得特别‘干净’。”霜霜忽然说了一句，盯着桌上摆放的茶具、书籍等，略有点出神，“我想留下这些‘痕迹’。”

“嗯，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概是出于怀念所以才这么做的吧……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下意识的，就想这样做——也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久久未归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收拾一下吗？

家？

啊……这么说，也算是这样吧。这座承载了他们所有人存在痕迹的海螺屋里，记录了大伙儿的活动痕迹，也承载了大家的情感……温馨的、烦恼的、遗憾的、失落的……似乎能从每一寸空间里感觉到。就像是，一个家。

不过，是起源一系大家庭的那种感觉啦。

他俩在这座大房子里忙活了一阵，算算时间，众神界这时候已经算是深夜了，观察者空间的冰原本就静悄悄的，清净得只有冰原上的风与雪在飘摇，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氛使然，此时冰原上吹的风都偏向于柔和与轻微，雪花落下时也是轻飘飘的。

当他俩收拾好海螺屋，把里面该保留的痕迹都留下来，都处理好之后便站在大厅中心，环视着焕然一新的整个空间，像是在打量自己的作品；打量好一阵后，霜霜感觉到还差点什么，又往墙壁上挂了几颗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能量石；他顺着这些能量石的光照，再稍稍调整了一下其他摆设的位置。

等做完这一切，觉得满意了，他俩便坐下来，泡着茶喝了两口，然后一同看着面前装满茶水的十几个杯子，沉默不语。

霜霜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就……”

云诺星咧咧嘴：“我也下意识丢了十几人份量的茶叶……呃，有点苦，还是冲淡一点。”

“说起来，我们好像从没试过俩人独处呢。”霜霜用手臂轻碰了碰他，笑了起来，“记忆里，从我跟在你身边开始，一直都是和大家待在一起。”

“除去你在我灵魂里睡觉的时间，确实就没有俩人独处的情况了。”云诺星点点头，“毕竟……她们一个比一个黏糊……嗯，你也黏糊。于是乎，就算我一个人出门也能走出气势汹汹的气场，因为灵魂里藏着一堆人。”

霜霜捏着他的脸浅笑起来。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还缺点什么？”她忽然说道。

“有，缺点人气。”云诺星轻颔首，打量了一下从门口到最里面就有四十米那么远的大空间，翻了个白眼，“空间太大了，后面还整出了二楼三楼，就更大了。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我们俩，怪冷清。”

“嗯，就像我家一样，当初我家……也是……”霜霜说着说着苦笑起来，低声哀叹了一声，“也不知道爹爹他们……嗯……我知道的，这些年过去，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只是每次提起都……”

“结果，到头来，想留下什么也都不能遂自己的愿，甚至当年……就连你……我也没能留下……”她偏头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声音愈发低沉。

云诺星一直安静听着，一下下捋着她的长发，点头：“那些年，辛苦你了……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些。”

“呃，说完了。”霜霜吐了吐舌头。

云诺星：“……”

“我没事啦，真的。刚刚也说了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放不下，伤痛，也已经在时间的推波助澜下留在了那段生命历程里。当疼痛消去，它们就衍变成了另一种存在……”她低声喃喃，“不会忘记的，也不能忘记……虽然不再感到钻心疼痛，但……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用担心我哦。”

云诺星点点头：“你能想开再好不过。总之，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吧，毕竟，我们都一样。”

“嗯。”

她搂着小星星的腰，听着他的呼吸与心跳，安抚好了自己的心绪，随后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双眸骨碌碌转了一会，眼中忽然浮现出几分迷糊，俏脸微微变化，好像在快速思考什么……

她忽然小声自语：“天时地利尽在我手，优势在我……”

“嗯？什么？”

云诺星一怔，刚扭头要看向霜霜，忽然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等他眼一闭一睁开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这丫头把他公主抱给抱起来了，然后快速朝最深处用层叠的屏风围成的“小房间”走去，那一瞬，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而古怪。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霜霜已经把他给丢在了床上，双手撑在他脑袋两旁，居高临下看着他，浅笑的俏脸挂着几分酡红：“唔……不守约了，要抱怨的话，等她们以后回来再说……嘿嘿。”

“哦，还得留下几个屏障，要养成良好习惯。”

云诺星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干笑对上这丫头的眼睛：“那个……你……真的……”

“我们刚重逢，你不能拒绝我。”这丫头轻哼一声说出了前不久源空说出的那句话，脸上的坚定与决然更是牢牢扎根，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进入了战斗状态，让他苦笑更甚。

在他还扭捏着，还没想好前后情况的时候，这丫头就伸手开始扒拉他的衣服了，估摸着也就几个呼吸刚够他反应的时间过去，他就感觉到身上一片凉爽，低头看到自己光秃秃的就剩个裤衩子，俏脸开始一点点染红变得僵硬，急急忙忙坐起来，拽过被子罩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太熟练了点？”

“当年和小雨她们一起扒你衣服的次数可不少。”霜霜浅笑着，“宽衣属于基础技能，练那么多次技能就是为了不让你有反抗时间——趁你还没反应过来先除你防御，嗯嗯。”

云诺星：“……不是……我这边还……没有……你等……”

他支吾半天刚丢出去半句话，一套长裙就啪一声甩在了他脸上，让他愣了一下，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把它给摘到了一边，定睛一看，就瞧见霜霜也红着脸略感害羞扯着被子半挡着自己的身体，少女莹白的身躯，衬着洒进屋里的星与月的光芒，看上去光洁动人。

云诺星一巴掌捂着自己的眼睛，因为大力过度还发出了啪一声脆响：若是正常情况，他能不尴不尬当做没看见；但是这场景这情况这……这咋可能当做没看见啊？！

霜霜这时候忽然小声嘀咕：“唔……最后一步……深呼吸鼓起勇气……然后扑上去就行了。”

他听着这呢喃自语声感觉不大对劲，连忙挪开手掌，霜霜这会儿正翻着小本本，摊开的那一页里用娟秀的字写着一大串话，往小本本上看一眼，他灵魂都僵硬了：那娟秀的字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就是小雨写的！——小雨！小雨！你这也预想得太……你都做了什么啊？！

也是在他僵硬的时候，这丫头仰起脸狠抽一口气，把这周围空间给抽成了一片低气压区域，让他都跟着一哆嗦。

“鼓起勇气也可以啦！”霜霜涨红了脸憋足了气，一把甩开手上的小本本，扯开他俩身上的被子朝他身上一扑，柔美动人的身躯一下子全出现在他眼前，让他脑神经当场僵硬、坏死：那啥……这丫头身材真好……要命，他在想什么？

等他感觉被扑倒在床上而回神时，霜霜已经鼓足了气吻了上来，让他一阵气短，被掀飞的被子也飘着落下，盖着他们二人。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活动不开，心里也跟着挣扎了半晌，感受着从她那里传来的情感与爱恋，再三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忍不住在心里苦笑起来：“罢了罢了……随你吧……傻丫头。”

不过这时候，他还是胡思乱想一会儿吧：比如，到时候要把清心咒等玩意儿给准备好，从明天开始，尝试大早上爬起来，拿个木鱼对着太阳咚咚咚咚敲一顿，一边咚咚咚一边念清心咒，以修身养性……见鬼，他又不是那啥，敲木鱼还不如放两发烟花当活动。

沉淀了数十个纪元的情感，直到此刻他才把它们放在中心的位置，让思绪围绕着它们去想、去思考、去感悟。他知道它们的存在，只是，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份情感，原来也可以如此浓厚，厚重，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他已经分不出来，那到底是自己的情感，还是霜霜传递过来的情感了，只感觉，好像二者都一样。

仔细想想，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是早就该发生的水到渠成之事——放在普通生命的情况上，相处如此漫长的时间，只需一个契机，就会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呃，估计是他过于清心寡欲，顺带满脑子都是大烟花、大当量、秩序的真理的缘故，所以这事儿硬生生被拖延了很久很久。若不是霜霜在一分钟内干掉了他所有的防御，估计还得磨一阵子……对，她慢两步他就说不出“罢了”这俩字了……

总之，当他彻底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现在的心绪，就跟几百个大当量在心里噼里啪啦放烟花一样，复杂到甚至有点迷茫——从自我方面而言，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意料之中的改变。

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心态的，应该……？

算了，明早还是早点起来对着太阳咚咚咚念清心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