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手刀敲在这丫头脑袋上，等她抱头痛呼一声，才摁着她的脑袋，一脸郁闷无语看向大伙儿：“……她上面说的三段话不用理会，其他的，差不多就是她说的那样……我还没结婚，元羲你犯不着摆出这种‘居然被抢先一步’的表情，我真没结婚，当年那神经病天天催婚就差领着其他人把我绑上去但也没有……嘶，咱不谈这行不？我头大。”

大伙儿看他满脸难顶的表情，有点意犹未尽收起了听八卦的心绪，不过转念一想，看了看这满脸坏笑的源空小姐……觉得应该能从她这里挖到不少八卦，顿时就感觉不急了——人在，八卦在，都是“家里人”，以后慢慢说……嘿嘿嘿嘿。

“小星星，你刚刚说的‘梦’，就是这一个多月经历的那场‘梦’吗？”紫言顺着小星星的心思帮忙转移话题，“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了当年的一切，没想到是……”

“啊，不是‘想起了’，而是以一种意料之外的形式重新经历了一遍。”云诺星挠着头，苦叹了一声，“因为我从实际情况上来说，是不可能再‘想起’当年的事情了，只不过心里放不下，就算无法想起完完整整的一切，我的灵魂仍然不肯忘却当年发生的……那一切，就算是通过一场‘梦’回溯，也要让我知晓那被遗忘的所有事情。”

源空听着稍稍联想了一下，好像明白过来：“是因为当年那一战最后是……”

“嗯，就是那样。”云诺星苦叹一声点点头，“那个状态下被她的力量击碎了我的灵魂与构造，就算灵魂圣殿仍在也保不住我——那是魂断大元界、魂断轮回的死亡方式……理论情况确实是这样，但是！你们先别急着激动，听我说完意外情况。”

看到大伙儿一瞬间露出惊吓的表情，他苦笑赶紧摆手，等大伙儿镇定了，才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我其实，已经魂断轮回两次了：第一次，是在神话时代，三十八纪元之时，疑似挂在混沌概念体和那位起源天神手里，算是被牵连进去的倒霉蛋；第二次死于她之手，是在黑暗时代末。两次受的伤害，都是足以导致魂断大元界程度的毁灭与死亡。”

“以我当初与起源天神他们商谈的情况来判断，第一次的魂断轮回，是弦音接触到起源天神后，用那部分她接触到的起源的概念、规则抵消了把我‘抹消’的那股力量，让我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于是，得以在四十纪元时，在众神界上重现。”

“第二次的原因，也是往后无数次、无数次轮回的最重要原因：我与众神界绑定在了一起——它存在的‘理由’不允许我随随便便消失不见，它强行将它存在的理由赋予在我的灵魂中，成了我的‘理由’，在众神界彻底毁灭，连构造规则、构造根源都断绝之前，我不被允许完全消失。”

金姐姐脸颊抽了两下：“这中间的过程可真是曲折……那，这种‘注定必死’又‘强行续命’的情况，有什么特别影响么？”

“那当然是有的。”云诺星缓缓点头，“两次魂断大元界的经历都是真实的，有关那两世的生命历程已经遭受绝对性质的破坏，所以，我不会有神话时代的记忆，也绝不可能恢复，黑暗时代那部分生命历程同理。甚至，连与那两个时代有关的一切印象，都已经一并清空——那是与我无关的两个时代，即便我曾存在于那个时候。”

“此时所拥有的关于黑暗时代的回忆，也是扭曲的，通过意识之海反向‘回忆’构建的另一场与它有关的梦，可以算作是另一场经历。不过，它与既定之事实相差不远，我所认识的人，是注定会认识的人，我所经历的那些‘大事’，是注定要经历的事，仅有的不同，也只有发生在当时的点滴细节，以及作为‘细节’的许些举动罢了。无论哪件事情的结果，于我而言，都是既定之事实——梦，只是刚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结局。”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仰起头看向蓝天，话语低沉：“……没错，只是一场碎梦，即便只是一场梦，也必须要让我回想起黑暗时代的事情，那是不被允许忘却的事实。”

源空想到了另一件事，拉了拉大笨蛋的手：“大笨蛋，按你这么说的话，守护者也是与众神界绑定在一起的，他应该也会回来才对——你好歹在太上古时代活动过，但他呢？”

云诺星一怔：“这个……辉啊，我也不清楚那个翘班的家伙至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太上古时代，亦或是此时，我都没有感觉到守护者之位重新激活的‘痕迹’，大概是因为，守护者之位被完全破坏了的缘故？是因为守护者之位损坏，他与众神界的联系减弱，所以导致他没法被‘接引’回来吗？”

“辉的守护者之位从根源上被破坏了，是黑暗时代之时，他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不惜破坏了那部分的规则概念，然后施展出了那部分力量，是他自己造成的破坏……唔，按理来说，就算是坏了，也不是说被完全‘抹消’了，理论上还是可以修复的。”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揪着鬓发苦恼沉思：“但是这几天我在规则概念层里逛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很多方法，还是没法子修复损坏的守护者之位，那部分的破坏……唔，摧毁的痕迹……碎裂的……破损……就像一道崩裂的缺口，而它不接受其他的修复方式……就是说……唔……”

凤儿听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并非是被完全摧毁，只是残留着、碎裂了，又不接受其他修复方式，那莫非……它想要的，是原本碎裂时飞散出去的碎片？”

听她说完这话，云诺星露出了更加苦恼的思索表情：“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二神职之位的规则概念是特殊的，修复、再造并非易事，所以，比起用‘新的材料’进行修复，它本身更偏向于用原来的碎片，还原成原本的样子……吗？”

源空听着点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守护者之位的碎片就可以了对吧？”

“从理论上来说的话……”云诺星迟疑着点头，“不过反正都是要把守护者之位给修了的，先动手再说——我看看，碎裂的守护者之位，碎片……碎片啊碎片……通过众神界规则概念层的活动情况追溯，守护者之位的碎片，这种与它自身联系程度极大的玩意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在规则概念层里留下活动情况——啊。”

“就找到啦？”源空提起了精神。

云诺星斑斓的双眸闪烁着光芒，偏过头看向她，摇了摇头：“暂时还没，但是我找到了一点小小的，与之相关的痕迹——在我进入回溯黑暗时代的那场大梦之前，即是一两个月前的那段时间，众神界的规则概念层曾发生了一次规则震荡、冲刷，你应当也感觉到了那一次的异常活动。”

“只从情况上判断的话，基本可以判断为，是辉残存的气息引发的规则动荡；但是，肯定是与他无关，毕竟他人都……啊是吧，都凉了那么多年了咳咳咳咳……”

大伙儿：“……”

云诺星咧咧嘴：“是与他或主动或被动留下来的什么东西有关，比如守护者之位的碎片什么的……”

“规则动荡……是那次。”源空目光闪烁，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随后蹙起了眉头，“一两个月前的活动，守护者之位的碎片……大笨蛋，还能追溯到方向吗？”

“当然没问题。我刚说了，这种带有强联系性的东西，无论发生了什么，众神界的规则概念层里都有与它相关的信息，毕竟，那可是约等于众神界自身一部分的玩意儿，只要还在众神界里面，就绝对能感应到——我看看啊，它在引起了那一次的规则震荡之后，一直进行着移动，去了……”云诺星的目光顺着众神界的天空移动着，大伙儿的视线也随着他的移动一起移动，最后齐刷刷地指向了众神界的北方。

“北……北边？”元羲顿时挠头，要说北边值得在意的地方就只有，“不会又是北冰界吧？又要去那里吹风……呃不是？”

云诺星摇摇头，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神情变得严肃、凝重又带着点点哀伤：“是……魔界。”

“啊不，不该这样说……”在众人惊愕的时候，他再次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更改了自己的言辞，“是曾经的古皇界，因不明原因变得破败，变得破破烂烂的原·古皇界。”

一说到这里，源空的俏脸变得非常古怪，视线都飘了几下，心里犹豫着，在“如实坦白”与“憋着不说”间来回摇摆……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拽了拽大笨蛋的手，对他吐了吐舌头：“那个，大笨蛋，我和你说件事，你得保证你不能生气。”

“……你这小表情这前提话语……我大致猜到了一些事儿。”云诺星翻了个白眼，揉了揉这丫头的脑袋，“说吧，真相是？”

“呃，这个……古皇界是因为……因为……”源空低头挠着脸颊，声音发苦，“是因为守护者之陨诞生的那部分‘碎片浪潮’被倾泻到那里面，所以……才变得破破烂烂的。”

云诺星脸色稍稍变了一下，蹙着眉头，低头沉重叹息了一声：“……刚刚就猜到了，只是没敢确认——我就说了，那部分‘碎片浪潮’不会凭空消散……啧，我早该想到的，任由它存在那么多年，什么事都做完了。”

“……当年，文姐姐表面上附和了你的提议，然后拉着洛缨姐找我们所有人商谈。那时候，青君就提出了‘古皇界是众神界最大也最结实的内部空间’这点，毕竟它曾经是豁免空间……然后就……这事情，所有来自古皇界的战士都知道，即便知道后果也毅然决然这样做了。”

“那时候，你的状态真的非常糟糕，你又总是把‘小事小事’挂在嘴边勉强自己……我们都知道，那东西放在灵魂里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所……”

她没把话说完，大笨蛋用力按了按她的脑袋，让她闭嘴了，然后自己叹息起来：“好了，我知道，当年我勉强自己，把自己整到要死不活，让你们感到不安是我的责任，只不过，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样选择就是了。”

源空低着头，小声嘀咕：“……笨蛋。”

“我本来就是个笨蛋，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喊了九个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