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神殿，这个……小透明级别的神经病聚集地，他们的行动踪迹就跟鬼一样，飘忽不定，毫无预兆，等有人察觉到，他们要办的事儿基本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等待收拾的垃圾。这一伙人的领头者，也只在好久好久以前露过一次面被记载了下来，那之后与那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有关她音讯，只有手下的人行动的痕迹与记录，感觉像是不用出门的家伙。

要说深渊神殿的存在历史？这真不知道，他们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折腾过某种大规模活动了，只能从部分蛛丝马迹上猜测，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说不定与他们守护势力一样古老——就是他们内部人员的各种成分……有那么亿点点的……奇怪，不然也不至于被小星星吐槽成“神经病聚集地”。原来的称呼喊着喊着就变了，就当是这个称呼吧。

“你要加入我倒是欢迎。”金姐姐微蹙柳眉，低声道，“但你得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儿……虽说这些年的深渊神殿‘无功无过’，可你们曾经也确实引起过一些性质比较恶劣的灾难……”

“那些人都已经处理掉了哦，你所说的性质恶劣的那些事儿在发生之后，就已经处理好了。”女子淡然回应，“你们都认为是性质恶劣的灾难，我当然也看不过去，所以就处理掉了——这是我的过失，我事后也帮忙修复过，不过大概没人知道。”

这落落大方完全坦然好像啥都不在乎的样子倒是让他们都懵了，哑口无言——她和祁皇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死鸭子嘴硬概不认账；一个刚说个开头就自己应下了。

夜曦不解：“那你们当初让我去幽炎城……说要砸了整个城市，算是怎么回事？”

“砸了幽炎城让所有人恐慌进行避难啊。”女子歪歪头看着夜曦，随后又看向紫夜进行回答，“这位心怀怨念的神焰小姐，那怨念都能隔着封印冒出来。等她脱困之时，爆炸性倾泻能量的威力，足以将周围一片大区域都焚烧成荒芜，就像现在的两大地域一样——那时候不加以干涉，结果可就直接步入最糟糕的情况了。”

“让你去搞事，一来制造恐慌让人退避，二来，也能吸引守护势力更大的注意力，让他们知道此处有更多的危险，需要干涉需要处理。”她淡定摊手，“就是没想到遇上了小意外，这位神焰小姐没毁掉那片地域，直接跟人跑了。”

紫夜对她翻了个大白眼没有接话：当初她确实是想这样做……如果没被接走的话。

大伙儿：“……”这行事风格不得不说简直见鬼……用恐慌驱赶人什么的……理论而言确实是可行，但这方法着实是……嘶……

“你就不能换正常点的方法……”夜曦捂着脸一脸头痛，话语刚脱口而出自己就怔住了，果然，她看到深渊神殿殿主立刻露齿笑了起来：“正常方法？神焰的吸引力在前，你告诉我，什么方法是正常的？来，你举例，你假设：你要用什么方法来阻拦一群扑向死亡火焰的飞蛾？”

“……不……不知道。”

“那不就结了——死亡与恐慌，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先做再说，总比一直想要好，等你们想得来，等你们想到万全之策了，那地儿就炸掉啦。”她咧咧嘴，恢复了淡定的表情，继续说道，“总之呢，能救就救，救不了，死了也跟我没关系，自作自受罢了——计算中，你在砸完城之后就该开溜了，守护势力没精力理你，他们会留下所有力量对付这位神焰小姐，让她没法释放那么大的破坏力，最终情况应该打个平手，然后各自收手，守护势力退场，神焰小姐开溜找地方恢复力量，到此，幽炎城一事结束，损伤降到最低。”

“只是没想到，算着算着就算歪了，但至少，结果还行，结果与我预想一样，终究是没惹出大乱子。”

众人面面相觑：总感觉无话可说——她的行事风格，有点偏向于不择手段光看结果，至于过程……哦算了吧，她们也想不到比当时更好的处理方法了：如果一切按正常步骤进行的话。

紫夜这时候忍不住小声念叨：“那怎么不见你自己动手？”

“我忙啊，我一直都很忙，有很多事要做。”深渊神殿殿主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而且，我刚不是说了吗，那些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忙驱散一下减少伤亡，对我甚至没有益处——我对神焰也没什么兴趣，对那些飞蛾扑火的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如此行动，不过是……唔，心血来潮，或是……你们怎么认为都行，反正，我的目标只有‘尽可能减少伤亡’这一点，至于结果，都已经‘尽可能’了，后续是如何，我也管不着了嘛。”

“意义不明。”紫夜狠皱着眉头，“莫名其妙，你都说跟你没关系了，却还念叨着‘尽可能减少伤亡’这一目标——前后矛盾，匪夷所思。”

“这个……”深渊殿主默然几秒，耸耸肩，“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也不是随便行动的，都有一些根据，至于到底是什么根据……嗯。”

她们随着她快步回到了神殿顶端。紫言她们整理着这里的东西，看到金姐姐她们快速去而复返，还是在另一个人“带路”的情况下回来，都是一怔，想问什么，但看到金姐姐她们的示意，也就暂时按捺住了心里的疑问，继续低头整理东西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她们快速走到接近边缘的位置，金姐姐走快两步来到深渊神殿殿主身旁，小声提醒：“小星星现在在处理别的事情，可能没办法马上回应你，我先尝试把他唤……醒？”

话音的结尾是一道疑惑的声音，因为她看到了，眼前的女子忽然露出了激动、急不可耐的表情，呼吸都毫无预兆变得急促了几分，这忽然的变化，让她一怔。

而接下来的动作，也是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女子忽然迈开腿朝前飞跑，憋足了气让惊喜的声音在整个神殿顶端回响。

“大笨蛋！！！”

飘在规则概念层里的意识与灵魂，不受控制飞速缩回身体里，听着在耳旁空间炸响的那道过于熟悉的称呼，他错愕，心跳停止，猛然站起身回过头：一道靓丽鲜黄色的身影忽然轻飘飘落在了视线里，最后，扑进了他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瞪大了眼睛。

他顺着扑上来的人的姿势伸出手，刚好抱住了她的腿弯处，就好像她坐在他手上，然后居高临下看着他，俏脸上带着难掩的欣喜与激动，双眼都被一点泪花给模糊了视线。

“源……空？”

异样的气息，但是……熟悉……对，是昔日的熟悉的气息……只是感觉到的一瞬间，就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数十个纪元前的时候……已经丢到后脑勺静置良久的那部分记忆，又在瞬间脱笼而出，淹没了整片记忆的星海。

面容有所变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时过境迁，终于肯长大，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啊，声音听起来都更稳重成熟了……

魔魇惊呼：“熟……！”

一字脱口而出，元羲就从身后一巴掌盖在他嘴巴上了，然后施展强人锁男之技，拖着魔魇和大伙儿一块，不带声，悄然退后——虽然情况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意外不意外都不重要，那些可以等事后慢慢了解，现在就把时间留给他们吧。

云诺星就这样抱着她，仰着头与喜极而泣的她对视着，等了好一会她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把她放下，刚要用手擦去她的眼泪，她就扑进他怀里，把俏脸埋在他胸口上，也不吱声，也没放声大哭，就这样静静的……

他尝试收敛心绪……尝试了五秒就放弃了，任由乱糟糟的心绪与记忆一同在心里横冲直撞，只是稍稍用力抱紧了这丫头，轻拍她的后背，轻捋着她的长发，在心里长叹：消逝的黑暗时代啊……那个破碎的世界……

由于这些天感叹了好些次，再加上，在点亮起源的光辉时他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心绪的翻涌虽然强烈，但也还没到完全无法压制的程度，所以，他在感慨了十分钟后，重新收敛好了心绪，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使劲抱着他不放手的大姑娘，默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过去的时候和源空打打闹闹的经历倒是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丫头如此柔弱的一面，让他有些呆滞，手足无措。

理论而言……罢了，理论这玩意儿，就是在事态超出控制时用来击碎三观的，多深刻的理论，就有多大的破坏力。

他干脆什么都不想，就抱着这丫头，等到她什么时候平静下来了再说吧——话说，这丫头……不是轮回身啊，她是当年那一战的幸存者吗？然后，一直在众神界里待了八十个纪元那么久？这么漫长的时间……

“大笨蛋，你为什么不说话？”

就在他心里的感慨拉满的时候，怀里的大姑娘闷闷地开口了，话音都有几分上气不接下气的，应该是极力压着声音，不想带上哭腔开口。

他思索了半晌，如此回应：“你家大笨蛋被你的出现给敲傻了，现在处于思考不能的状态，语言组织的功能也出现了损坏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冷静冷静。”

这丫头用脑袋在他胸口上使劲钻，都磨到发热要冒白烟了，考虑到这时候把她推开，过会儿她就会拿自己磨牙，他沉思半秒，决定还是不动手制止她的动作，改动嘴：“那啥……要冒烟了。”

源空：“……”

果不其然，这句话砸下去，这丫头当场磨牙在他肩膀上狠狠来了一口，让他哆嗦咧嘴：这丫头跟她姐一个样，咬就算了还逮着他左肩使劲咬……

接下来又闹腾了几分钟，这丫头终于从他怀里溜了出去，然后拉着他在神殿边缘坐下，就跟以前还是小丫头时一样，往他腿间一坐，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背靠着他，让他忍不住吐槽：“那什么……你长大了，这姿势不太合适。”

“……我们刚重逢你不能拒绝我。”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小姑娘的体型刚合适，但现在都是大姑娘了，站起来都跟你姐姐一样高了，不抬头就能撞我的嘴巴……有点挤……”

源空：“……”

这丫头扭捏了一会，但还是没让形体变回去，大概是这些年保持这个形态都习惯了吧。他跟着扭捏了一会，让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撑在身后两侧的地面上，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形躺椅，她也顺势后仰躺在他怀里——亲密至极，过于暧昧的姿势，刚刚也是，现在也是，不过他没什么想法，毕竟这丫头没那想法，纯粹就是把他当成了一张肉垫而已。

等等，那是以前，她现在应该……没变化吧？应该没有……不说就当没有，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