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纪元诞生的最初的生命都有点问题，不过问题并不体现在具体的构造本质上，反而体现在了精神状态、意识状态等地方。他现在倒是知道情况如何了，但是知道归知道……心里有很多槽也不知道该吐还是不该吐——大环境既然“浑浊”的话，那应该是证明环境规则不好才对吧？这种情况下是怎么诞生出生命来的？这横竖想着都感觉不对劲。

莫非是起源天神他们赋予了新生纪元的秩序太强的生命力？以至于就算环境“有那么亿点点问题”，也依旧是靠着顽强的生命力、生命规则诞生出了生命——以那群无所不做到极限的神经病的做事风格来说……这特娘的还真是有点可能啊。

约等于是强行把“不得行”的环境用一个更加强大的生命条件给扭成了“阔以”，然后就冒出生命来了……

对，这事儿在理论上是可行的——足够强大的生命力和生命规则，本身就是一个完善的、完整的、核心的力量，用此强行衍化出生命，没问题。但是，把生命诞生出来那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是得在“环境”里成长——除非从一开始就完全用独立的条件，不然也逃不了“环境”的影响。

然后，这就是问题了呗……后续的成长环境什么的……

嘛，多少有点搞笑的成分在其中。然后转念一想，这个“搞笑成分”给秩序造成了如此大量的麻烦那真是完全笑不起来——这个话题他记下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指定要在他们耳边碎碎念到永恒的尽头去：看你们干的好事。

要想进一步了解“浑浊”的影响……唔，也不知道这群世界级生命的灵魂里还有没有残留什么痕迹，如果有的话……唔，让他们配合研究什么的……呃……不一定肯——看看那头人形巨龙吧，他压根就啥都没做，那头龙就先用上了百分之一千的敌意盯着他，也不知道丫是不是迫害妄想症晚期了。

唔……容他想想……还是算了吧，现在这神似坐在谈判桌上的情况，也不适宜说出“过来让我康康”之类的话，还是让他们先安定下来吧——生在众神界一百三十几个纪元那么久，却没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不是在地里沉睡就是醒来爬上地面拆家，拆完家又被人毒打到摁进地里。好不容易这一个时代终于从浑浑噩噩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了，又恰好遇上了冥界打上门来的情况。

那啥，听着还怪可怜的哈——作为曾经施加封印的人员之一，他如是想到。

现在，群星之雨里带着的混沌能量已经把太原域和极原域给洗了一遍，在他着手给这俩大地域修复净化之前，这群家伙也甭想把自家老窝给修复好——虽然没有混沌能量残留，但，混沌能量造成的破坏，他也没去处理——混沌对秩序的破坏，可不是他们能应付的事情。就算他们是众神界最初诞生的生命；但，他曾经也说过，秩序与混沌的战争这个门槛，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不管再怎么特殊，没参与过就是没参与过，没有专用的方法，应付不了这场战争中的“扭曲”与“特殊”。

就像是生命历程里的极其特殊的一条路，不去了解，就绝不可能应付得来。

“那个……观察者？”

褐发女子弱弱的呼唤声把他从走神的状态里喊回来，他抬起头，看到前者用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特别“碍地方”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怔了一秒：“你还没说……我们的事情呢。”

“哦，这不正在想么。”云诺星翻了个白眼，微微偏头看向后方，“剩下的三大地域里多的是空地，要安置你们，随便找地方都能安置，但……安全隐患的事情是吧，你知道的。”

他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抿了口茶，用偏向于冷淡的眼神望着她们：“众神界最初的生命，间接等同于与‘起源’有关的造物。因为缺少对自身的控制，缺少控制自己的方法，随着时代的变化，随着虚空大环境的变化被削弱至本源绝巅的境界。你们的存在，是一个不安分的威胁——尤其是曾有敌意出现的情况——不过，此理由并不足以直接翻脸，所以，我现在也挺头疼该怎么处理你们。”

他放下茶杯，看向面露难色的她们：“所以，你们自己选择怎么处理吧。”

他坐直了将双手支起来，交叠着，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她们，又看向在远方“蹲着”，正在安安静静等待此处结果的那片“群山”，淡然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好像还挺不错，都还挺照顾的是吧，挺好——找俩人来九神殿当‘人质’就行了。”

“说是‘人质’，但，你们想做什么也随你们，我也懒得控制与约束——没那闲工夫——唯独有一个任务必须要在规定时间里做完：了解清楚秩序与混沌的事情。”

褐发女子立刻伸手摁住就要拍案而起的人形巨龙，转过头对观察者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我明白你的意思。”

“哦？”云诺星挑眉看着她，“你当真明白？”

“你想让我们了解清楚这件事之后，转过来自发保护众神界对吧？”她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劲，毕竟众神界是我们的……呼，总之这事我们答应了，让我来吧。”

“不过……”

“那行，过去吧。”云诺星反应快了半拍，听到“答应”二字的时候就抬手挥了一下，阻挡在后方的所有屏障都在此刻变成了透明。直到这时他才听到了“不过”二字，于是回应：“不过什么？”

“呃……”这干脆利落的模样倒是让褐发女子怔住了，“我想说的是……先让我们安顿好其他‘人’……没想到你这么简单就……也不用特别约束一下什么的？”

“口头约束就够了，剩下的——我刚刚已经说了，随你们。”云诺星缓缓站起来，转身朝着九神殿走去，“如果你们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仍然有自己的小心思，那这‘小心思’将会陪伴你们一辈子。你们大可一意孤行去执行那些事情，铲平众神界——于我而言，一切都无所谓，你们舍得死，我也舍得埋。”

“起源天神没管过你们，那就让我来管管——一次性的、单向的，死亡的通行证。”

“哦对了，别以为你们与众神界有联系就是真的‘不死之身’了。我有能力从根源上瓦解众神界……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做再多的约束，最有效的，也不过是死亡威胁罢了——魂断轮回的死亡，不怕的话，就随你们吧。”

“当然，还是那句话，你们安分的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而那目标，还落不到你们的道路上……除非，你们自己把脑袋挤进来。”

“言尽于此，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吧。就算是现在，你们也有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权力——想揍我的，尽管往我脑袋上招呼，不过被打碎了我可不帮你粘回去；门已经开了，已经可以过去了；过去了是安分还是不安分，也全看你们自己。”

她们一行人脸色复杂望着远去的观察者，面面相觑，心情着实是古怪到了极致：他说了很多话，却没做任何一件事，仿佛，是要让他们自发行动一样，而非强制他们去做什么——死亡威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什么都不在乎，即便职责所在，他的职责也不过是保全“众神界”这一个个体而已，其上的生命无论死多少他都不在乎，但他，可以以此为“理由”铲除他们。而实际上，他连这个理由都不需要。

不过是给警告与威胁留下充分的理由罢了，就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们潜意识里想做什么，但，做了就只有与这世界同归于尽的下场”。

那头人形巨龙望着观察者消失在九神殿里，狠皱起眉头，转过头看向女子：“你真要去？”

“呼……毕竟答应了不是么？”她苦笑着挠着自己的长发，“口头的约束，无声的威胁，直达死亡与永恒尽头的，绝对性的威胁——一个无足轻重的威胁，只要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

“我确实没那想法，但……没办法保证其他所有‘人’都是这样，往后，只能尽可能去约束了。”她转头看向安静待在远处的“群山”，轻叹一声，“它们仍需要不少时间‘恢复’与‘成长’——现阶段的两大原域已无法给它们提供安定的条件，不然我们也不会迁徙这么远。”

“哼。”人形巨龙双手环抱偏过头冷哼一声，“除掉他不也能得到一样的结果么？”

“你疯了！”褐发女子惊叫一声，极度紧张往观察者那边扫了一眼，瞧见没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与众神界大地相连赋予我们的认知你不可能忘了吧？观察者的力量不是你我这些‘得天独厚’却完全没‘雕琢’过的生命能对付的。与他为敌，他可以调动众神界一切的力量摧毁我们，哪怕我们的概念是众神界的一部分，优先级程度也没有观察者那么高！”

“还有，只要他想，他能听到这边的对话。他刚刚注意力不在这边所以没听到那句话，算是运气好……你刚刚的话，千万不能再说了。”

“就这样吧，照观察者的意思去行动就行了。”她转过身对那片群山抬起手晃了两下，“其他地域也还有同胞们存在，它们也差不多到苏醒的时间了，还得去接应它们才行。”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得留在九神殿里，了解这里的事……等我知晓这一切之后，再来将此事告诉你们。”

人形巨龙沉默片刻，无声点了点头。

女子多看了他一眼，还是决定再提醒一句：“燎焰……你可别真的做那种事……”

“我知道。”

看着他转身走向远方，女子忍不住苦笑：希望……不会闹出最坏的结果吧……哎。

远处蛰伏的群山开始活动，以极快的速度，带着地动山摇震撼整片空间的动静朝着他们快步走来。那庞然大物，那高耸入云的身姿，从他们身旁走过去的时候，还真是压迫感拉满了，不少人看着“山脉”、“山峰”在面前晃过去，都吓得坐在了地上——他们怕是要得巨物恐惧症了。

看了此场景好一会儿，元羲扭过头看向小星星：“你们说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