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科学家，我的眼里只有真理。”带着两人继续朝着实验室深处走去，培泽·李开口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最开始我是一名随军医生，我到过很多战场，见到过很多的死亡以及死亡造成的悲哀。”培泽·李没头没脑的这样说着，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曾亲手送身受重伤的战友上路，用我的手术刀，再亲手将他的阵亡通知交给他的亲人，用我沾染了他鲜血的手，接着，看着他的儿子为了报仇而加入军队，重复这样的悲哀。”低沉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哀和沉痛。

“最后，我加入了联邦科学院，开始研究虫子，我们对虫子所做的事情，比之今天有过而无不及，那么，年轻的上校，告诉我，我们应不应该这样对待虫子？”在另一扇密封门前停下脚步，培泽·李回过头直直地盯着沈霍伊。

“当然应该，它们的存在对人类的生存造成了威胁，我们必须研究它们，找到它们的弱点，才能避免更多的人死去。”几乎没有思索，沈霍伊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那么，为什么虫子可以，妖怪就不可以呢？”

“这——”年轻的上校噎了一下，“虫子不能与妖怪相比吧，毕竟后者是智慧生命啊！”

“呵呵。”培泽·李沙哑地笑了，狰狞的脸格外吓人，“你真的相信那些虫子没有智慧？如果它们真的是一堆白痴我们还会与它们打上百年的仗么？以一己之力压制银协会十六国联军，你认为这只是一堆没有脑子的节肢动物能做到的？！”

“我——”沈霍伊想说什么，但是培泽·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事情，不应该做，却必须有人去做，虽然我的行为不太人道，但是我是人类，我必须以人类的利益为重。妖怪和人类，孰重孰轻，一目了然。”一边解开密封门的锁，培泽·李一边说道。

“它们是俘虏，这没错，它们是我们接触的未知生物，这也没错，但是在现在，在一个科学家眼里，它们只是未知生物，明白吗？”

“明白了。”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沈霍伊最终忍住了。

“那就好。”苍老的科学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由于脸部的伤痕走了样，但是霍华和沈霍伊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欣慰的心情，“不论真假，至少你们理解了我的动机，那么，希望你们能够承受接下来看到的东西。”

声音未落，密封门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呃——”看到里面的东西，沈霍伊差点就吐了出来，他立刻捂住了嘴，“这？这是什么？”

“听说过脊蛙吗？研究低级中枢神经和运动神经传导的试验品，这就是，虽然这不是青蛙，而是妖怪。”培泽·李面对眼前的水晶柱，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脊蛙是去除了大脑部分的青蛙，用于研究神经反射，而出现在霍华等人面前的，是去除了大脑的——妖怪。

这只妖怪——曾经的妖怪——静静的漂浮在培养液中，她脖子以上的部分已经没有了，高温激光封闭了伤口，带来一圈环状的灼烧焦痕，生命维持系统的管子从各处伸展出来，就像是将她绑起来一样。

“我看起来像不像一个反派？”老者自嘲的笑了笑，“所以说我只是一个‘疯子’，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一个疯子在发疯，并不代表人类，你明白了吗？”老人沧桑的笑容让霍华无言，在一小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看着老人，“你辛苦了。”

“呵呵，有人能够理解我就好了。”没有多说什么，老人伸手一挥，一道投影屏幕就出现在他面前，“我去除了这只妖怪的大脑——当然，我给了她一个痛快，不信的话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