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业心里当然对这个价码行情是有数的，只是对于大家的震惊程度，估计的还是保守了一些，没有想到，堂堂的天王，堂堂的文武大臣们，居然都是这么一个样子，那只能说明，现在的大秦帝国，真的是穷到了一定得份上。</p>

而苻宏很快就从震惊里恢复了过来，他顿了顿，道：”段业，你有如此的忠诚，朕很感动，这凉州，现在也是朕极为重视的地方，没有你，那还真不行。既然你已经做得不错了，索性就好事做到底，替朕管好凉州吧！“</p>

段业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想要的东西，终于得到了。天王的金口玉言，那还能有问题？</p>

这朝会，当然不会就讨论这一个问题，只是剩下的问题，就和段业关系不大了，虽然如此，段业还是很耐心的在那里听着，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得到些什么启发。只是这一次，这启发，却是真没有。</p>

不过让段业微微有些不安的，是苻宏却并没有进一步说明，比如，说了让段业负责凉州事务，却并没有具体说明，是怎么个负责，有多大权限，更没有说段业非常关心的一个重要问题——什么时候可以回去。</p>

长安再好，现在那也是人家的地方，段业呆着心里也不自在，更不会有安全感。只有回到凉州，段业才能心思稳定下来。</p>

可是，直到散朝，段业还是没有得到该等到的话。</p>

接下来的整个朝会的过程，都是乏善可陈，没有设么亮点，只是当散朝之后，段业看见苻宏是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意味深长。</p>

而回到住所之后，段业自然就是第一时间，把今天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崔浩等人，然后就颇为放松的靠在那里。</p>

几个人讨论了一下，崔浩才严肃的说道，”大人，事情没有完。“</p>

”怎么说？“</p>

”苻宏如今是天王，天王说的话，那的确形同谕旨，天王的信用也必须维持，可是麻烦在于苻宏什么也没许诺给您。“</p>

”是，这我能不知道吗？“段业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可是当时那个场合，他是君，我是臣，我却也是不能出言询问的。“</p>

众人一忖，这也是，既然开始就认了君臣的名分，现在那自然也是不能去僭越的。</p>

”还有。“段业说道，”我最担心的，其实是那苻宏一直跟咱们虚与委蛇，你想，他就算答应了敕封，可是他一天不签署委任状，我就一天不能上路，那岂不是麻烦？“</p>

崔浩想了想，说道，“大人，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p>

“哼哼。”段业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我倒是都想过，而且也都和你们商量过，我能够在凉州坐稳，靠的当然不是一纸敕书，我来长安，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和他们一起来演一出戏，演得好，自然是皆大欢喜，实在演不好，也有演不好的办法，我还能怕了他们？”</p>

”那当然不会。“崔浩笑道，”不过大人，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其实咱们到时可以放松一下了。“</p>

”那是，今天就得放松放松！“段业大笑道，”走，咱们出去找乐子咯！“</p>

……</p>

“叔，您怎么看。”苻宏背着手站在御花园的水池前，望着池子里的锦鲤，缓缓说道。</p>

卫彬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方才一直在低声咳嗽，这个时候，才强自压抑住，缓缓说道：“陛下，段业比我们想的，恐怕还要强。”</p>

“对。”苻宏的手捏成了拳头，“此人，能屈能伸，随机应变的本事也很高，而且，他……他很有亲和力，很容易能够让人对他心生亲近，这一点很可怕。”</p>

“是。”卫彬说道，“而且陛下，您注意到了没有，段业的眼神。”</p>

“眼神？”</p>

“是的。”卫彬说道，“很多东西，都能够掩饰，唯有眼神太难掩饰了，您想一想，段业的眼神，您还记得吗？”</p>

苻宏仔细回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想起来了，他进入宫殿的时候也好，看见朕的时候也罢，他的眼神都……都非常非常的平静。”</p>

“对了，就是这样。”卫彬说道，“一般的人，第一次见到金碧辉煌的宫殿，看见天子，也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紧张的很，要么是故作镇定，可是段业呢？他不是，在他看了，这好像和见一个道旁之人，没有什么区别一般，陛下，您说，这还不可怕吗？“</p>

”是很可怕。“苻宏说道，”不过没有关系，现在他是在长安，不是在姑臧，只要是在长安，是龙得给朕盘着，是虎，得给朕卧着！“</p>

卫彬抿了抿嘴，没有接茬。</p>

……</p>

长安城的夜景虽然也不错，但是见惯了姑臧的不夜城之后，其实段业等人，也就没有啥感觉了。</p>

而且现在不同于以往，段业身边，想也知道，有苻宏派来盯梢的人，所以段业也不能去找自己埋在长安的人，也不便去找谢灵等人，就只好带着崔浩楚云深等人，在长安闲逛了。</p>

只是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段业等人晃啊晃，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香气扑鼻的所在。</p>

崔浩喝的有些多了，便问道：”公子，那是哪儿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