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我决定明日启程前往兴王府一趟。另外,不知昨晚你回府衙后,郑家村一案可有最新线索?”王祈安固然心急救回玄一,但他又惦记楚云夏安危,偏又不能分身,心情矛盾之及。
“也并非全无所获,我想如郑家村村民果真被掳走,那么对方要运走这么多人,也实非易事,因此我让衙内兄弟前往大大小小各种出口通道向附近村民打听,收到回报,其中一条通往封州的小道前两日有五辆载客马车通过,极是可疑,我已经派人去跟进此条线索,本想今日过来告知你此事,没想到观内又发生如此惨事。”孟轲道。
“文定王府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如此案真是他们所为,以凶手行事手段之凶残,你一人势单力薄,此去兴王府必定凶险万分,不若等我先回上元寺,禀明我师父,再从长计议。”孟珂听王祈安欲孤身前往兴王府,心想无异于飞蛾扑火,不由奉劝道。
“玄一观主与鄙师兄乃多年挚友,此事上元寺自不能袖手旁观。待我回禀师兄后,即前往兴王府一探究竟,文定王一直有意借重我们上元寺的名望来提高其在佛门的影响力,希望能为其所用。我正好以此为借口,入府查探一番,如能探得玄一观主下落,我们再来筹划营救。”
说罢转向王祈安,又道:“施主面相不凡,骨骼清奇,英气内蕴,异日当非池中之物,没必要徒增无谓牺牲,当今天下,纷争不歇,民不聊生,乱世久矣,是时候该有英雄人物出来扭转乾坤,拨乱反正,使天地晏然,成长治久安之业,使人民不至颠沛流离,能安居乐业。”
“多谢两位关心,到兴王府后我不会冒失行事,如大师前来,我也希望能够在查探营救一事能贡献自己的力量。”王祈安自然知道孟轲和空法说的是事实,不过他心意已定,因此只好婉拒他们的要求。
“既是如此,你要小心一点,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师叔到了兴王府再从详计议。兴王府也有一些朋友,我安排一下,看能否也帮得上忙。”孟轲见王祈安态度坚决,只好听从道。
于是,三人相约了后续如何联系和见面的种种细节后,准备离开,各自安排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左边的竹林传出:“所有人都不准离开。”
话音刚落,“簌簌”之声连响,数道人影从竹林掠出,身法之快,瞬即到了太平观前。
来者一共三人,当中一人年纪甚轻,身材矮壮,方脸粗眉,圆目塌鼻,神情严肃,虽说其貌不扬,但气势逼人,颇具威仪。
左边一人身材修长,约三十许,脸庞瘦削,鼻梁高挺,最特殊的是其两道眉毛连为一体,咋看就像一个一字横在额下,其双目如鹰隼般锐利,一望可知是阴狠之人。
反而是右边之青年,面目清秀,作寻常书生打扮,手中轻摇折扇,面带微笑,一副友好神情,见到众人向他们望来,还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来者何人,口气如此之大?”虽然不知道这三个突然从哪冒出来的,见其出言无理,孟轲不由呵斥道。
“阿弥陀佛,敢问三位施主可是赤军之人?”空法此时跨前一步,突然道。
“你这和尚倒还有点道行,给本座报上名来。”左边那人阴测测道。
听语气,可知空法猜的不中亦不远矣。
“贫僧上元寺空法。”空法双手合十道。
“原来是你空法和尚,难怪有此眼力,只是你出家人不躲在寺庙吃斋念经,却跑来这是非之地掺和,莫不是六根未净,起了贪念不成。”那人继续阴阳怪气、冷嘲热讽道。
“阁下是谁?说话竟如此无理。”孟轲见其态度桀骜,出言不逊,心中微怒。
“贫僧此来……”对对方的挪移之言,空法并不以为忤,他伸手示意孟轲不要动怒,然后仍是心平气和的回应道。
空法话语未尽,只见那居中矮壮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蓦地快速往停放尸体的位置掠去,也未见他做任何动作,就将两名意欲上前阻挡的官差弄得东倒西歪往两边跌飞出去,口喷鲜血,一时伤重难起。
眼见来人不善,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手伤人,孟轲连忙掣出腰间长刀,向那矮壮少年扑去。
他身子刚动,就觉眼前一花,一股凛冽阴冷之气急袭而至,原来是左边那一字眉青年一晃,拦在他身前,并且五指箕张,直往他面门抓来,看来是想阻止他向矮壮少年出手。
对方身法,又是突然出手,就是空法想出手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孟轲作为上元寺俗家弟子,自幼跟随空明大师修习佛门正宗心法,武功自有一定造诣。
此刻他去势已成,难以回退,右手长刀舞出一片银白刀光回守全身,左手凝聚五成功力,以一指禅功夫,伸出拇指点上对方的利爪。
劲气交接,发出低沉“嘭”的一声,孟轲连退五六步才勉强止住,只见他身体摇晃、面色煞白,似乎已经受伤。王祈安见状,不由急忙上前搀扶一把。
难怪一字眉青年说话如此狂妄,原来手底颇硬,其武功明显高出孟轲一筹,硬碰一招后,只见他身形只是略微一滞,便继续向孟轲扑去,趁势不饶人,似欲痛下杀手。
蓦的右侧风声响起,五道凌厉劲气分别向他右肋和双腿袭来,速度之快,甚至让他来不及思考,他迅急收回右手,变爪为掌,往右侧急切而下,同时身子半扭过来,左手连着击出第二道掌风。
他此刻连自保都唯恐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去追击孟轲。
一声佛号伴随着的气墙爆破的声音同时响起。
“施主好辣的手段,甫见面无仇无怨便欲置人于死地,让贫僧替师侄领教高招。”原来那几道穿空而去的疾厉劲气乃是空法连珠发出的五粒佛珠,由于变化太快,他已来不及近身阻止,只能先以佛珠为暗器发出,阻上一字眉青年一刻,人随即闪电扑前,挡在孟轲面前,防止他继续进击。
一字眉青年双手连击,布下重重掌劲才堪堪挡下了来袭的佛珠,他重新立定后,鹰隼的双目电射空法。
“空法秃驴,枉你自称得道高僧,竟也做这暗算勾当。”他虽然言语刻薄讽刺,但心中大是震撼,暗想这和尚被誉为上元寺第二号人物,果然名不虚传。
“明明是你偷袭孟大哥在先,竟还有脸嘲讽别人,可笑之极。”不等空法回应,王祈安已经从空法身后转出来,双目怒瞪一字眉青年,愤然道。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一字眉青年历来自视甚高,怎容得一个无名小子侮辱言语之激。只见他身形一动,已距王祈安不足二丈,左手屈指成爪,抓向王祈安脖子,右手虽然抬起,却不伸前,欲动未动。
王祈安知道对方武功不弱,一直暗中提防,此刻见对方凶神恶煞般朝自己冲来,却面无惧色。
空法见一字眉青年一言不合,又将出手伤人,由于他不知王祈安武功深浅,怕他招架不来,连忙斜跨一步,将王祈安挡在身后,左袖上摆,手掌撮指成刀,划向一字眉青年的左腕。
那一字眉青年似乎早知道空法会出手,嘿然一笑,前冲之势不变,左爪略往回收,改变方向,再作擒拿之势,往空法露出的左肋空门抓去,同时之前一直未动的右手迅速击出,直往空法胸口印去。
空法脸现庄严神态,左手改上扬为下切,依然朝对方手腕位置落下,同时右掌向作朝拜状,收向胸口位置,紧接着才往前一推,硬接了对方一掌。
劲气交击声响起,只见那一字眉青年倏退忽进,双手掌爪变幻不定,进击角度刁钻异常,瞬间向空法攻出十多招。但无论他如何诡异变幻,空法总能及时回防,使他无功而返,难以寸进。论功力,空法实在略胜一筹,是以才能应对得从容不迫,只是对方招式变幻不定,诡辩多端,使他也不敢冒险突进,心中拟定先看清对方招式的来龙去脉再作回击。
王祈安见空法应对有余,因此并没有着急出手,他退到孟轲身边,察看了他伤势并无大碍后,目光才有回到战场上。
“住手”,两人掌来爪往,斗得正酣,突然旁边一声厉喝响起。
那一字眉青年听到声音,手上立刻由攻转守,并往后飞退,只是双目还是注视着空法,防止他趁势追击。空法本非好战之人,只是不得已才出手,此刻见一字眉青年主动收手,他自然不会追击。只见他退到孟轲和王祈安身边,顺便察看孟轲伤势。此时,那些府衙官差见双方都动上手了,也全都退到了孟轲空法一边。与那三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峙场面。